“殿下,朝比奈备来使求见。”
田沈健太郎的声音打断了今川义元的沉思。
“让他进来吧。”今川义元长叹了一口气,便走下城头,向天守阁走去,“我亲自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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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后,堀江城天守阁内,朝比奈亲德也亲自作为使者来面见今川义元。
“家督大殿。”朝比奈亲德礼数周到地向今川义元行礼,仿佛不久前刚刚打得鹈殿备和大泽备溃不成军、追得今川义元狼狈不堪的朝比奈备是其他人指挥的一样——朝比奈备真不愧是今川家中最强之军势。
“有礼了。”即使到这样窘迫的时候,今川义元也还维持着基本的礼节,但他也没有客套问候的心情了,单刀直入地逼问道:“请给我一个理由。”
“理由?”朝比奈亲德歪了歪脑袋,似乎没听懂今川义元在说什么,“请家督大殿明示。”
“为什么朝比奈家会谋反?”今川义元深吸了一口气,很是失望地叹道:“朝比奈备中守(朝比奈泰能)为什么要下达这样的命令?连他也想置我于死地吗?”
今川义元说出了有些失态的话——但他真的不愿意相信,不愿意相信朝比奈泰能想谋害他。那个永远一身酒气、仿佛从来没醒过酒的酒鬼,在今川义元最落魄的时候给了今川义元认可,决心举家追随他。不管哪次见到今川义元,都是笑意吟吟,充满期待地勉励自己。每次随同今川义元出征,他也永远都是冲杀在前、不避陨矢。他待自己就像是亲叔侄一般,甚至将两个嫡子都送到今川馆给今川义元当侍卫——这样的人怎么会谋反呢?
“啊?”朝比奈亲德却仿佛被今川义元的问题无语到了,干笑了两声道:“我们骏河朝比奈氏的决定,关他备中守什么事?”
“哎?”这次轮到今川义元没懂了。
“我堂堂骏河朝比奈氏家督朝比奈丹波守亲德,难道做什么还非得要他远江朝比奈氏的家督批准吗?”但朝比奈亲德却以为今川义元的提问是在看不起他,勃然大怒地拍案道:“少看不起人了,你这家伙!”
“骏河朝比奈?”今川义元一下子陷入了困惑,“朝比奈家所有的领地不都在远江吗?朝比奈家还有分家?”
“啊?”朝比奈亲德愣了一下,思索了片刻后才恍然大悟,随后放声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随后指着今川义元道:“你这混账家督,连麾下第一家臣的谱系都不清楚,我们不反你,反谁?你也配当今川家的家督?”
是的,平日里疏于政务的今川义元确实不清楚这些细枝末节的关系,以至于被问得愣住了,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也不知道朝比奈亲德和朝比奈泰能到底是怎样的关系,更不知道所谓的远江朝比奈和骏河朝比奈是什么意思。
“算了,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计较了,看在主从一场的份上,给您留点脸面。”朝比奈亲德冷哼了两声,从怀里掏出一封文书,甩到今川义元身前,“自己看吧,家督大殿。”
今川义元打开文书,发现是一封远江、三河豪族的联署,署名的人除了面前的朝比奈亲德外,还有奥平贞胜、管沼定则等诸多此役叛乱的豪族。文书上,这些豪族还保留了最后一份体面,没有直言他们是下克上的兵谏,而是要求今川义元隐居出家,将家督之位让给其子今川氏真,随后放逐太原雪斋,一切事务交由重臣联席会议处理。
“怎么,不服气?您还有脸?”看到今川义元没有回话,朝比奈亲德不屑地摇了摇头,便开始例数今川义元的罪状:
“家督大殿啊,您说说您自打继位以来,评定会议一共召开过几次?五次有吗?一只手就数的过来了吧!”朝比奈亲德有些夸张地伸出右手,当着今川义元的面拨弄着,随后啐了一口道:“所有的政务军务全部委托给太原雪斋那个老和尚,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