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把怀里的书递给他。
梁思泉抬手接过,看了一眼。
它看起来只是一本很平凡很普通的《论语》。
《论语》他当然是看过读过、且还能倒背如流的。
只是,这本有些不一样。
他随手翻开一页,其上一排排正文边,还有些清晰工整、铁画银钩的小字。
这样的小字排列在正文一旁,看起来不觉得乱,反而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随意看了一行,梁思泉把书合上。
“江州先生,名不虚传。”他低声说完,转身回了房里。
小厮跟着走进去。
今日是阴天,外面都已经昏沉沉的一片了,适才屋内门窗紧闭又没点灯,便更是如此了。
好在现在没有关门,屋外光线闯入,室内便亮了一些,小厮借此将房内看了个清楚。
屋里,床上、桌椅板凳上堆满了书,纸张笔墨散落在各个角落,让人没了下脚的地方。
梁思泉随意踩过铺满纸的地面,走到书桌边把那本《论语》放下。
“听说,他回去了?”他忽然问道。
“是,今日晚间应该就到江州了。”小厮站在门口,也没有问他说的是谁,直接说道。
梁思泉可以踩着自己写满字的纸张走过,小厮却不能,说完话他便低下身开始整理地上散落的纸。
“嗯。”听着身后纸张被捡起的声音,梁思泉并没有回头,他只低头看着书桌上写有裴君意那首诗的纸,应了一声。
梁思泉心里当然是怨恨裴君意的,这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
他不是输不起的人,那日就已经很干脆利落的认输了,他也并不是不服。
他看着这首诗,没有太多的想法。
只是觉得,有些不甘心罢了。
当然,心里如何不甘心,如何怨他恨他,梁思泉暂时还没有在暗地里使些什么手段对裴君意做点什么的打算。
比试打赌输了,那就比试打赌赢回来。
不是他光明磊落圣人君子,只是还没到需要使用阴谋诡计的地步。
这次输了没什么可说的,他也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而已。
况且赌注还是他自己提的,众目睽睽下想要抵赖也是不可能的。
裴君意诗词一道是很厉害,诗以言情,梁思泉觉得自己或许是情感表达方面不及他,当然也可能是他对路晓晓的感情还不够深,毕竟也才见了几次面,而且都没好好说过话……总之不管如何吧,诗词,小道而已,扬长避短与他比别的就是了。
梁思泉随意的想着,一旁小厮也把地上的纸笔捡起来收拾好了。
“妹妹那边,怎么样了?”梁思泉忽然问他。
小厮把最后一摞纸放到桌上。
“老夫人说,小姐累害了公子,让她呆在房间里,哪儿也不许去。”他说道。
梁思泉刚提起笔想要蘸墨,听到小厮的话却愣住了。
想了想,他把毛笔收回笔架,转身抬步朝着门口走去。
看着少爷越过自己身边,迈步出了房门,小厮瞪眼,跑着追上去激动的问他:“少爷,咱们终于要出门了吗?”
梁思泉与被老夫人禁足的梁小姐不同,他是自己不愿意出门,想要等两人“赌诗”的这件事不再被人们津津乐道了再出去。
“不是。”他没有回头,边走边说道,“我去跟祖母说说话。”
“哦。”小厮应了一声,面上高兴且激动的神情却并未消失。
少爷虽然不是要出府到外面去,可仅仅只是走出房间、走出院子他就已经很高兴了。
……
……
清晨里的雾很浓,水汽氤氲也让人觉得有些微微的冷。
天色才刚蒙蒙亮,车夫不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