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良玉中军大帐之内,众将领听了他的话后,都显出一副十分吃惊的神情,所有的目光再一次聚集在左良玉的脸上。
他表情十分凝重地再一次扫视帐内诸将,心知他们中确实不乏忠义之辈,更有许多存着忠君报国之心的人,并非是个个怯弱,畏贼如虎。
不过,眼前情势已然如此,几尽断水已数日,尚未见丝毫改观,而今军粮又不得接济,彻底断炊就在明后两日间。
何况,据今日所见贼营的动向,左良玉判定闯贼向己方发动总攻之日,已是迫在眉睫,绝不会超出两三日去,而现在他们在自己大营对面增筑炮台,扩建营垒,怕是到时候要将这边作为其主攻之处啦!
若是真的到了那时,己方断水断炊,怕闯贼那边的呐喊声就能己方战士们崩溃,无须与贼兵接战,己方十数万大军就将立时崩溃,自己与今日在座诸将怕尽皆死无葬身之地。
念及此处,左良玉不由一阵阵心寒,他带着焦急和愤怒的眼神,继续对诸将说道:“今日之情形,我想诸位也都看到啦。瞎眼贼连日来在我左营对面修筑炮台,更加强了兵力布置,大有将主攻方向放在我之对面的可能。
贼军三十万人马,就算有些厮养、杂役在其间充数,至少也有十来万的步骑主力,据探子回报其单单精骑就有二三万,临战布阵三列,周而复始地冲击当面之敌,其力可久久不衰,非胜不歇。
反观我师已临断水断炊边缘,军心士气低沉,无复往日之精神,而丁营、杨营比之我左营,更为不堪,若瞎眼贼真的向我方发起总攻,丁营、杨营必会先我们而逃。
他们一逃,我们左营就会面临三面作战之窘境,也许还是四面被围之绝境,那时再想退走,可就真的来不及了啊。
为今之计,单就只剩下一个办法啦,那就是我们脱离今日之绝境,先走为上!”
副将马士秀脱口问道:“大帅,咱们一走,丁营、杨营,还有虎营,这三营可怎么办?”
左良玉在鼻孔中冷哼了一下,语气冰冷地说道:“那就得听天由命啦。如今情势,能保我们左营十余万将士性命,已是万幸,又怎顾得了那么多。”
副将王进才又提出了一个问题:“大帅,倘若……丁督师、杨总督、虎镇的人马一旦全师覆没于此,朝廷岂能不问罪于大帅啊?”
左良玉向他狠狠地瞪了一眼,道:“朝廷上的那点事,我早就看穿了。今日就只说今日事,保我的将士们要紧。日后之事会怎样,何用今日担忧!”
王进才吓得不敢再多说话,乖乖肃立一旁。
左良玉看了看众人,又接着说道:“我师先撤退至许昌,待立定了脚跟,暂作休整后,再作别的计较。”
大帐内的诸将中,有些人心里明明晓得许昌并非是好的立足之地,可眼前的情势却也使得他们不敢多问。
其实,左良玉虽然话是这么说的,可他心中的最终目的地也不是许昌,他只是要在许昌稍稍休整,收拢溃兵后,好率师直驱襄阳落脚。
他认为河南全境已经彻底完了,在中原大地上也再无他左良玉可以立足之地,只是他不愿将最终落脚地在襄阳一事,提前告与诸将,就是怕他们跑疯了,不顾那些逃散将士,只率少数亲随卫兵直奔襄阳罢了。
毕竟作为一军之大帅,他可不想只领着几百数千人马去襄阳,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就算真的逃到了襄阳城中,恐怕也是寄人篱下,甚至没准还有可能被当地官将捉拿,押送朝廷问罪呢!
就在大家静静期盼他说出具体的方略,究竟如何才能全师而退时,左良玉忽然提高声音说道:“诸将听令!”
一下子所有人的都紧张了起来,他们个个十分恭敬地站直身子,双眼紧紧注目望向了左良玉,只听他非常清楚地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