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群已经结丹的山人大能,屠夫人才终于忍不住尖声问道:“这些大号鱼卵来此地作甚?莫非鱼卵王也来了?”
普天之下,大概只有屠夫人才敢公然将山人的“丹”戏称为鱼卵,将徐公称之为鱼卵王。
还别说,这么一想,还真挺像的。
甚至越想越觉得形象,以至于难以回头。
若非徐昭有长公子身份,须得持重,此时已经忍不住发笑了。
屠夫人毫无忌讳,声音越发尖锐:“我今日是来见田将军的,鱼卵王来凑什么热闹?不是说好此生不复相见的吗?”
徐昭张了张嘴,想起上一辈的恩怨情仇,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劝解。
实际上这一路过来,徐氏在陆地,鲛狄在水中,大家固然勠力同心地西征,但也都下意识保持距离。
反正各施其职,不耽误西征大计便是了。
哪知此时此地,俱阳内城连同城中四曲宫都已经近在眼前了,却被一条水浅的河拦住去路,两边不得不聚头相见。
毕竟是曾经的长辈,假装听不见也不合适,于是徐昭愣了片刻,决定给出一个万金油的答案:“是田将军的将令,命军中各路主事圣人一同登上将台,共商破城大计。”
果然,闻得此言屠夫人虽则哼声连连,终究还是不复多言。
……
待上得将台后,便见到徐公与田恕并肩而立,眺望大河。
屠夫人与前者冷冷对视一眼,旋即将目光转向主将田恕。
这一看,不由一愣。
原来田恕此时手中拿着一杆烤鱼,正一边望河,一边大快朵颐。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上来踏青赏景的。
虽则主帅镇定自若有利于稳定军心,但这般表现,也过于儿戏了吧?
田恕对此恍若未觉,与屠夫人打了声招呼后,便转入正题:“眼前大河有兵家圣人之道阻隔,想必诸位都已经看出来了吧?”
“确实。”屠夫人作为鲛狄统帅,最先发言,“此道似乎会让一切外来之物沉底,不论你们人族的船还是我族的箭鲀,皆是如此。只可惜此河水太浅,行不了大船,否则我倒是可以让鲗船过来试试。”
话音刚落,主帅田恕未回应,徐公却率先呛声道:“就算你将老巢里的臭鱼干带来又有何用?不过是秩四层次的造物,刚刚田将军不是说了吗?阻隔此河的乃是圣人之道!”
“便是秩四,也总比你那些鱼卵子要跑得快些!”屠夫人自然针锋相对。
眼看这对前任夫妻要当众争吵起来,田恕轻咳一声,而后以眼神示意徐昭上前。
后者当即会意,却是将早已备好的一副草图当众展开。
众人下意识看了一眼,立即被图中所画之物吸引住。
原来这是一副卫河俯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