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有能记得今日的一块顽石似的幽魂。
可越是这般,他的心绪越复杂,那血河的牵引力就越大。
他也忘记了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烦恼,有了哀愁。大部分时间会讨厌这样无奈的变化,若能回归当初,或许会有另外的选择。可有时候,也会庆幸这样的变化,若一直如同顽石般,或许不会恐惧,不会担忧,即使血河淹没,也没有丝毫动容,可这样的日子是他先要的吗?
不清楚,这大概就叫做纠结吧。这是他在血河浪花打下的最后一刻,领悟到新的境界,或许这些沉沦在河中的尸骨,从前一生,乃至死后,都活在这样的境界中吧。
浪涛过后,黑影大半都被冲至河中,却还残留部分。不是那些道道白色缝隙,或者越来越膨大的气息,而是最中心的漆黑,甚至有些光亮。其上还沾染着血色的污迹,即使干涸留下烙印,却也只是斑驳装饰,让它显得更为璀璨。
原来这团黑影早已不是一团单纯的个体,而是千千万万曾经流落在血河中的呼唤与渴求,铭刻在他最深处的灵魂,铸就这金铁般的神物。
直到有一天,一个握着禅杖的破落僧侣,沿着河边行走,同样不知何处来,不知何处去。
却在它身旁停了停,抓起它便向血河中央扔去,接下来继续行走,漫无目的又似心有大志。
没想到孤独未曾磨灭,浪涛不曾淹没,今日却徒生祸端,命不久矣。
长长的抛物线宛若一个世纪那么长,有过很多想法,也有过很多奢求,最后却发现都无所谓。看着自己本心那吸收的无数团黑影,在掉落血河的瞬间,清晰了起来。
“扑通!”
不论是河里的沉骨,岸边的黑影,甚至是路过的僧侣,不过都是这长河流淌下的一抹浪花,只在此时此刻,此念即生,此念即灭,故无生无灭。
整个世界除了血河,便充斥着虚无。可人生呐,总归有些意义,比溅起浪花,引来瞩目要重要的多,那就是血河也褪不尽的诚意,认清本我后的欣慰。
于是,一双幽目从血河中睁开,直直地望了过来,仿佛穿越千万年时空,跨过无垠边界,与此时此刻的木目相视。
虚空有劫,生死往常;
孤独永恒,吾心自安。
“万事皆枉,劫应随心。玄阳,你看清楚吗?”
玄妙之音从虚无中来,和地落之前话音完全不似,整个世界猛地一震,仿若陷入静止。
神木中的玄阳子,望着那幽幽冥河,听闻道音。
思绪已然飘回那一日的三阳横空,少阳宫碑石直插云霄。一如那稚气少年,仰头望着太阳,炽烈阳光弥漫,最后淹没一切。
古树的面容,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