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毫惧怕。
银没有丝毫动容,依旧冷冽地望着对方,纵使眼前人影漆黑,却也能感受到那股肮脏与混乱。
仿佛感受到了眼前之人情绪,荒变得低沉,甚至有些悲伤。
从踏入大荒以来,劫难重重,九死一生,都未曾让他有丝毫却步。只因命数艰难,本就无常,若言不幸,梧桐涧被诡化的族民,少阳宫虚无的修者,哪有一个是本该如此的。
即使步入修仙这条不归路,可天下就该这般冰冷,洪荒就是这般死寂?从前他觉劫难深重,冰冷世道,无能为力。可随着越来越多的经历,越来越多的接触,一个个活生生的人,一个个性格鲜明的生灵。
他们不是纸张上的画像,也不是书本上的名号,而是于他交集颇深的,同他一般无二的人物,有自己的悲欢喜怒。纵使仙人,能真的彻底抛弃感情嘛?所谓逍遥,正是看破,没有经历如何看破。
如此这般,却也因赶路匆忙,顾不得瞥视。可如今到他也要化作这其中一员,那最终还能留下什么呢?便如芸芸众生,行人过客,岁月中的一抹雪花,随风散去。
忽然他愣了一下,只感胸中燃灯波动,才发现灯火几近熄灭,若非莫名沉思,恐怕已然沉沦。
看了一眼若无其事的银,荒忽地心中一动。
“斟酒!”银无动于衷,呼喊一位侍女前来。
白玉杯,杏花酒,醇香醉人。
仔细一看来者,熟悉倩影,正是棕婉。
见了熟人,心间又是一动,仿佛那了无生趣的念头更弱了一分。
于是他饮下酒水,口中不由己地说道:“既如此,便是应了此事?”
“那要看看你口中的机缘是何?”
荒点了点头,语出惊人:“我知你乃幽族关键,世代受暗咒折磨。可三阳如何恢弘,也到不了幽界,既如此,何不彻底拥抱黑暗,自然不用受这般折磨。”
银眼睛微微眯起,变得危险:“成为像你这样的疯子,那幽族和毁灭又有什么不同?”
荒却直视其目,分毫不退:“莫非你以为自己是什么?幽界的你,莫非还是这般花容月貌,绝世无双?恐怕比怪物还不如罢。
既如此,何必承受这般痛苦,让他们也下来感受一番,自然不会胡言乱语。”
明明平淡的话语,说得却极其缓慢,仿佛每一个字都充斥着魔力,透露出蛊惑的意味。
更重要的是,心魔知晓她的痛处!
有那么刹那,银甚至恍惚一下,流露不甘。
可也只是片刻。
再摆手,便恢复镇定:“你的话语像是毒蛇,时刻伺机而动,盯着人心最柔软之处,狠狠咬下。
不过有些时候,人活着不是为了自我,你不懂,或者说你已然遗失了这点。”
“你走吧!”
挥手之间,荒已然落在幽篁之外,他不由自主地像旸谷走去。
就这般短短过场,荒已然发现身体的主动权不在自己手中,此刻的他更像是一位观者,在注视着一切,可以发表意见,却难以决定什么。
他也明白了心魔为何答应来此地,银的确有救他的机会,甚至在关键时刻阻止了侵蚀的恶化。但最本质的,产生依靠的想法,便在这场神魂的较量中落了下成,燃灯熄灭的如此之快,何尝不是滋生了必败无疑的想法,反而妄图依靠他人。可终究,能救己的只能是己。
眼中混沌不分,已然失去曾经的光亮,离融化只差那最后一步。
……
幽篁庭内,银坐在亭中,望着荒喝过的酒杯,内里充斥着涌动而粘稠的黑暗,仿佛无数张人脸在诡笑着。
这时棕婉忽地在旁出声:“宗主,为何不逼他收回约束。”
也只有这丫头敢如此询问,幽篁之内纵使各位长老都不敢在她思考时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