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几排的学生,立即趴在桌子上睡觉。只要他们不打闹,老师也懒得管,真正热爱学习的,早就被调到靠前的位置。
这里的教室太大,不能安半透明的窗玻璃,否则阴雨天很难看清黑板。
窗户就是几个非常大的洞,透风透雨,风雨灌进来,靠窗的学生有可能还会感冒。
对于后排的混子学生来说,熬过一年就算解脱。会写自己的名字,会做加减法,这就叫能写会算,今后做苦力也不怕工头坑钱。
三年小学毕业?
别扯了,读完一年就走人,早点打工赚钱补贴家用!虽然年龄太小,但给店铺糊纸盒子还是可以的。
而坐在前面两排的学生,都是老师挑选出的好孩子。他们即便出身贫寒,却都有一颗向学之心,眼睛死盯着老师和黑板,生怕漏掉了半个字。
这里的教学条件,寒酸到一个班只有一部字典,学生想查字典都得排队轮流来。
其实还算好的,在偏远的山区,整个学校只有一部字典。而且由校长保管,不得有半分损坏,学生查字典的时候,校长全程在旁边盯着。
课间,孩子们蜂拥而出,跑到泥地操场里撒欢嬉戏。
弥尔顿叫住一个学生,这孩子的衣服特别宽大。估计是家中兄长穿过的,补丁重补丁,不知已经穿了多少年。
“你叫什么名字?”弥尔顿问。
学生好奇的看着洋鬼子,听了通事官的翻译,又得知这是外邦使臣,竟然拱手作揖说:“小子名叫袁宗儒,是学校先生帮忙改的。”
弥尔顿又问:“你父母是做什么的?”
袁宗儒回答:“家父是秦淮河的货船伙计,家母瘫痪在床,平日里做些针线活。”
弥尔顿问道:“你读书几年了?”
袁宗儒回答:“三年了,今年夏天小学毕业。这里的学生,很多都没法毕业,考不过就只能拿小学肄业证。小子家贫,父母辛苦,因此努力勤奋,肯定能拿到小学毕业证。若是老天保佑,或许还能公费读中学,小子一家就能脱去贫穷了。”
如今的各级学校,都是宽进严出。
毕业考试,并非学校组织,而是政府官员组织并监考。小学毕业考试通过率,还不到50,一半参与考试的小学生,只能拿到肄业证书而已。而公费升入中学的比例,甚至还不到两百分之一。拿到了小学毕业证,又没公费资格,那就只能自费读书了。
所以穷人家的孩子,读书的积极性不高,别说公费读中学了,他们很可能小学毕业证都拿不到。
对于朝廷而言,小学毕业证必须卡得严。因为拥有小学毕业证,就有资格去考县里的吏员,不能让阿猫阿狗也混进来。
像袁宗儒这种贫寒子弟,如果能公费读中学,拿到中学毕业证就算一飞冲天。即便只拿到中学肄业证,也能在南京随便找工作,很多商家和工厂都会抢着要。
“你的志向是什么?”弥尔顿问道。
袁宗儒回答:“公费读中学,中学毕业了考军校。考大学太难,考府里的吏员也难,中学毕业生考军校就简单。军校毕业了,就能分配做军官。这是老师说的。”
这小子估计要被老师坑了,考军校简单,是因为中学毕业生,一个个都自视甚高。即便考不上大学,也能去考府里的吏员,报考军校的少之又少。
但因为卷得太厉害,报考军校的越来越多,等袁宗儒中学毕业,恐怕难度已经仅次于考大学。
傍晚,弥尔顿下山回去。
夜里点起油灯,弥尔顿开始写论文,标题叫《再论教育问题》。
“教育是一个国家强大的基石,而面向平民的公共教育,是教育发展的必然方向……”
“中国的教育,无疑是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