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礼旳案子算是暂时揭过,虽然说如今还没有定案,但是,对于上位者来说,朱祁钰已经给出了足够多的支持,那么接下来,剩下的就是要个结果。
至于这个结果调查的艰难与否,最终是锦衣卫完成的还是刑部完成的,对于朱祁钰来说,并不重要。
某种意义上来说,臣下对于天子来说,就是贯彻意志的工具,天子下了圣命,那么最终就一定会完成。
因为如果完不成,那么负责完成的人,仕途也就该到此终结了。
用合适的人,而非自己最信任的人,这是天子的必修课之一。
什么叫合适的人,自然就是那些能办好事情的人!
回到任礼的案子上,这桩案子固然需要许多证据,或许何浩的嘴也很硬,但是,朱祁钰已经做了他该做的,接下来的事情,自然是锦衣卫和刑部要负责的。
他只要最终的结果便是。
当然,这样做是有缺陷的,那就是容易滋长底下人不择手段的风气,就比如现在的锦衣卫和东厂,之所以被人嗤之以鼻,凶名赫赫。
便是因为他们只重结果,为了拿到结果,什么手段都可以用得上。
如果想要解决这个问题,那么,就势必要依靠制度的约束,这才是朱祁钰让三司来审案的原因。
锦衣卫和东厂,因为直属于皇权,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游离于制度之外的。
没有制度的约束,就会发生刚刚的那个问题,不择手段,只求结果。
但是刑部属于朝廷衙门,无论是提审,用刑,取证,都是有自己的规章制度的,且要受都察院的监察。
在这种情况下,天子的要求和审讯的公正,就能一定程度上的取得平衡,这也是朱祁钰一直希望能够做到的。
想要贯彻天子的意志很简单,但是要能服众,要按照正常的司法制度和流程来贯彻天子的意志,就没那么容易了。
甚至于,这对于天子自己来说,也是一个极大的挑战。
因为一旦选择的后者,那么这种制度和流程,就存在着翻过来制约天子的可能,直白的说,可能一切按照制度来审讯,最终取得的结果,是天子的意志难以贯彻。
想要两者兼得,考验的就是一个帝王对朝廷和臣子的驾驭能力。
这次的案子,就是一个试金石,朱祁钰想要看看,锦衣卫和刑部之间,是否能够形成有机的配合。
当然,如果不能也无妨,总归如今的他,是有试错的机会的。
更何况,锦衣卫作为老牌的特务机关,只用在缉捕审狱上,未免有些大材小用。
从榻上坐直了身子,朱祁钰的神色变得认真了几分,继续问道。
“任礼的案子,你听金尚书的便是,撇开这件事,朕让你查的另一桩事,可有结果了?”
这段时间下来,卢忠一直在京城和边境各处奔波,以至于忽视了北镇抚司内部的动向,他忙成这个样子,当然不会仅仅只为了任礼的这一桩案子。
闻听天子问出此话,卢忠也下意识的端正了神色,拱手道。
“陛下恕罪,锦衣卫在边境布置的时间太短,臣虽已经尽力查探,但是,也只能确定,这件事情和此次整饬军屯并无关联,并非边将私自勾连,至于真相到底如何,还尚需进一步查探。”
“哦?无关吗?”
朱祁钰的眉头微皱,陷入了沉思当中。
除了任礼的案子之外,他交给锦衣卫的另一桩差事,就是查探此次也先使团进京朝贡的前因后果。
这件事情的消息,还在廷议之前便传到了,当时,朝中正值整饬军屯的事情在风口浪尖上,很多人都猜测,这背后是否有人在捣鬼,想要挟寇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