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说,襄王在这转瞬之间,能够想到这般理由,也不算是没有脑子。
大明的藩王,本身就是太祖皇帝拧巴之下的产物。
他老人家既希望藩王能够镇守藩屏,保护朱家江山,但是,又怕藩王的势力太大,威胁天子的地位。
所以到了最后,在藩王制度上,就呈现出了无比矛盾的心态。
一方面,洪武时代的各大藩王,在封地当中的权力很大,可以看出太祖皇帝对他们的信任和宠爱。
但是另一方面,皇明祖训当中,又处处透着对藩王的防备,襄王刚刚说的,各藩王之间,不许私下联络商议,就是其中一条。
除此之外,太祖皇帝还规定了,各藩王要轮番朝觐,不得有两王同时入京,以防藩王之间串联,架空天子。
还有诸如天子叔伯藩王五十不朝,子侄藩王六十不朝;藩王入京朝觐,不得参与君臣朝宴,需专门在便殿设宴等等……
众所周知,大明自太宗皇帝,不,更准确的说,自建文皇帝开始,对于太祖皇帝留下的一系列祖训,都是选择性遵守,不定时装瞎。
而对于诸王的禁令,恰恰就属于需要遵守的部分。
诚然,诸王相互之间,其实也并非全无往来,但是,一旦涉及到政务层面,意义就不同了。
尤其是,朱徽煣刚刚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拿出了代王要呈送天子的信件,细究起来,这的确是犯忌讳的。
所以说,襄王的这招,称得上是稳准狠,除了最后的那句话落了下乘,显得格局有些不够之外,可以堪称是现下最好的应对方式了。
但是,世上之事,最怕就是“但是”二字……
虽然襄王的应对已经算是现阶段最好的应对了,但是,在一众谙熟朝政的大臣眼中,依旧改变不了他的困境。
且不说岷王既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拿出这封信,必然是有所准备的,就算是没有,那么,也最多只能坐实岷王和代王有所往来,并不能否掉代王这封信的真实性。
换句话说,襄王这么做,能够争取到的最好结果,无非是让岷王朱徽煣跟他一起被罚而已,但是他自己,想要逃脱罪责,依然是难上加难。
何况,这位新的岷王爷,可不是个好对付的主,他既然出手弹劾,那么,必然不会没有应对之法……
果不其然,面对襄王的诘问,朱徽煣脸上没有丝毫的慌乱之色,甚至,他都没有开口说话。
与此同时,殿中响起了一道略显稚嫩的声音。
“陛下,臣可以证明,岷王爷和代藩并无勾连,方才襄王所说,皆是一己之臆测而已!”
众人循声望去,却见乌乌泱泱的一众宗室子弟当中,一个身形瘦弱的少年人,跨步而出,站到了襄王的面前。
代王世子,朱成鍊!
是了,一众大臣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之色,他们没记错的话,这位代王世子,可是和老岷王颇为亲近。
当初众宗室子弟聚在十王府外闹事,据说领头的,就有他一个……
面对着襄王几欲杀人的目光,这位代王府的世子,倒是丝毫不惧,冷笑一声,开口道。
“襄王爷威风倒是不小,陛下面前,武英殿上,你红口白牙,张嘴便要诬陷两位朝廷藩王,真的以为,这朱家便是你做主了吗?”
一句话把襄王堵得脸色通红,但是又不能反驳。
天子还坐在这呢,朱家还真轮不到他来做主。
要知道,严格意义上来说,即便是大宗正,也是代天子管辖宗务而已。
恨恨的盯着朱成鍊,襄王正想着该如何对付这个小混蛋。
却没想到,对方呛了他这一句之后,便不再理他,直接转向天子,开口道。
“陛下,父王和岷王爷向来安分守己,绝无私下勾连,这封信件,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