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至此,杨信直起身子,抬头望着金廉,开口问道。
“金尚书,杨某冒昧,想问一句,舍弟到底托付给您的,是什么事?”
杨信是个有分寸的人,同时,也是个十分具有政治眼光的人,这一点,恰恰才是杨洪最看重他的。
事实上,看完刚刚的那封信,杨信就知道,杨杰和金廉之间,一定还有什么秘密约定。
不然的话,堂堂的六部尚书,奉旨出京的钦差大臣,会因为杨杰的一个请求,而迁延在边境这么久?
要知道,刚刚金廉只说杨杰让他留在边境,但是,却没说为什么要留下来……
之前杨信没有问,是分寸。
但是现在,涉及到杨杰的生死问题,他必须要获取最全面的信息,才能做出最准确的判断。
带兵打仗之人,鲜少优柔寡断。
思量清楚之后,杨信便也不顾那么多,直接开口询问。
果不其然,这句话问出之后,金廉的脸色也有些为难,沉吟片刻之后,他方道。
“当初,杨镇抚前来与老夫商谈时,说是他入草原一事,虽是隐秘,但是,他出京之前得了陛下允准,所以对老夫和盘托出。”
“后来,他希望老夫能够借整饬军屯一事在边境久候些时日,此事非同小可,老夫不敢贸然答应,所以上了密奏,请示陛下。”
“老夫毕竟是刑部尚书,久离京中并不妥当,虽然说整饬军屯一事繁琐复杂,但是,在边境盘桓这么长时间,到底也是因得了陛下的允准。”
这番话看似有些答非所问。
但是,其实却已然回答了杨信的问题。
杨信问杨杰到底托付给了金廉什么事,金廉却回答,他之所以能够在边境盘桓这么久,除了是要处理军屯的事务,更重要的是,得了天子的允准,要配合杨杰行事。
这话的意思就是,杨杰托付给他的事,天子是知道的。
正因为是天子的意思。
所以,这件事情没有天子的准许,是不能透露出来的。
杨信的双眉紧紧的绞了起来,显然,金廉的这番话,不仅没有减轻他的担忧,反而让他更加担心了。
想也知道,天子交托的事情,绝不会是简单容易完成的,说是千难万险也不为过。
杨杰素来身子孱弱,长途跋涉本就让人担心,现在还肩负着这样的重担……
长长的叹了口气,杨信起身抱拳行礼,只道。
“多谢尚书大人告知,大人放心,杨某会即刻安排人手,潜入草原各部落探查消息,一有所得,必定立刻通报大人!”
杨信是个明理之人,金廉既然这么说了,他若再问下去,就是为难人了。
不过,不问不代表他不管这件事。
金廉既然不能说,那么,他就自己去查。
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杨杰的行踪。
虽然不知道杨杰肩负的另一项秘密之事是什么,但是终归,一定是和草原有关。
至少,杨信能够确定的是,他此去的一项重要任务,是挑动草原内部不和。
有这个线索在,想必是能查出些东西来的。
宣府乃是重镇,杨家在此地经营多年,和虏贼的交锋,可远远不是明面上的守城交战这么简单……
见此状况,金廉眼中也闪过一丝赞许。
不得不说,杨信的确是个知情识趣的人,这么快就洞悉了他的来意。
“既然如此,老夫就静待佳音了。”
“不瞒杨副总兵,如今边境各处整饬事宜,已在稳步推进当中,这件事情是国之大政,不可迁延,一旦事毕,老夫需要尽快赶回京师,所以……”
“杨某明白。”
杨信点了点头,面色有些凝重。
他清楚金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