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人都入油锅。江湖卖艺,常有人演“油锅取物”,却是油中加醋,看似滚油翻滚,却是不烫。但眼下赤脚帮所用,却是如假包换的铁锅滚油,先前那取钱之人,手上一股焦臭之气,人人闻之欲呕。
孙涛摆手道:“路帮主你耍这些手段,就想吓住我等么?”
路海川摇头道:“诸位什么没有见过,想是难不倒诸位,咱们这就抽签,有一位算一位,我路海川抽第一支。”
孙涛摇头道:“这就是比狠,又算什么本事了?”
路海川道:“几百年的规矩便是如此,你们要想要码头,就得按照这个规矩来。”
孙涛道:“我若不肯呢?”
路海川道:“你们玄天宗家大业大,我也知道,但你若不依规矩,就算抢了码头去,找遍大江南北,也不会有人给你们扛脚卸货。”沈放暗暗点头,心中明白,这赤脚帮名为帮会,其实都是脚夫所组的苦力工人,这些人才是紧要,你夺了码头,无人做事,那是毫无用处,看路海川的意思,当地的脚夫不干,外地的脚夫也别想过来,难怪玄天宗也不敢用强。
楚江开嘿嘿笑道:“我却不信,一个一个宰过去,看你们能撑多久。”
林源同双目如电,看了他一眼,道:“你玄天宗在北边呼风唤雨,但到了南边,诸位还是收敛一点,莫要把事做绝的好。”
邓飞站起身来,道:“好,路帮主,今日领教了。”孙涛也不言语,对路海川等人拱拱手。
楚江开也站起身,却对油锅前那汉子明知故问,道:“什么叫‘炸果子’?”
那汉子瞪大双眼,道:“就是人跳到油锅里,你敢比一比么!”
楚江开笑道:“不敢不敢,我吃素的。”连连摆手,脚下突然一滑,一肩撞在那人身上,那大汉直觉一股大力涌来,身不由主飞身跌出,他身后正是那口大油锅,眼看整个人就要掉进锅里,突然一物飞来,当的一声大响,正撞在油锅之上,登时将那油锅打翻,滚油四溅,台上众人纷纷躲避。那大汉摔在火堆之中,连忙爬起,衣服头发已经着了,有人上前帮他打灭,口中自是乱骂不绝。
楚江开见有人出手相救,也不生气,嘿嘿笑道:“哎呀,哎呀,脚滑了,对不住,对不住。”
路海川也是大怒,紧握双拳,见邓飞、孙涛、楚江开几人头也不回的走了,也不好去追,狠狠瞪了几眼。看那打翻油锅的却是一根短棍,朝台下望去,见短棍飞来的方位,王大之旁,只一个年轻人甚是面生,猜想十有八九是此人相助,对沈放点点头。
沈放却是装作没有看见,他掷出短棍,身边众人都未发觉。沈放裹在人群之中,随众人一齐散去,一路回城,王大骂骂咧咧,讥笑玄天宗的几人都是没种。
次日天明,沈放策马出城向南,他也不着急,按缰徐步,眼看要到渡口,见前面一群人正自吵闹,上前一看,却是一群脚夫,王大也在其中,沈放与他打个招呼,问道:“王大哥,你们说些什么?”
王大道:“我们路大哥早上相送楚州的两位大侠,到此际还没回来,我等焦急,商议要不要去看看。”
一人道:“想是路上有事耽搁了,再等上一等便是。”
另一人道:“说好今天带咱们跟船去平江府,这么要紧的事路大哥怎会耽搁?”
沈放问:“路大哥往哪边去了?”
王大伸手一指道:“去楚州不需乘船,是往北面去了。”
沈放道:“有多久了?”
王大道:“常老爷子家里有事,早上急匆匆的,去了有一个半时辰了。”顿了顿,又道:“就算送到北边驿道,这老大会功夫也该回来了。”
沈放道:“王大哥上马,咱们一起去瞧瞧。”
王大应道:“好。”人群中又闪出两人,道:“我们也去。”这两人一叫刘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