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玄天宗却是气势汹汹,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容不得“乌篷”帮说不。今日若不是沈放三人凑巧赶来,还不知局面如何收场。
沈放萧平安三人也是无奈,只得顺着张顺说上几句,表达对玄天宗霸道的愤慨之情。此事三人爱莫能助,江湖上如此吞并胁迫之事委实太多,本来这“乌篷帮”做的也是没本钱的买卖,想来沿河打劫的事情也做的不少,寻常渔户岂有如此彪悍。
登岸之后,却是在唐州与蔡州之间。数月之前,宋军曾奔袭两州,皆是无功而返。
相继失利之后,仓皇失措,一路溃败,被金兵随后追杀。其实当时金军并无力追剿宋军,奈何宋军一入金境,稍受挫折,便是军心溃散。金兵杀人不多,但宋军自行践踏,却是损失不小。
沈放萧平安三人一路向北,只见沿途一片衰败,了无生气。行了二十余里,连一个活物也不曾见。也被蝗虫吞噬过的土地一片荒芜,更有大军曾经经过的痕迹。道路上遍布坑洼,野地里随处可见破烂的旗帜,黄土中偶尔露出一截已经锈蚀的刀兵。
行到晚间,终于见到一个村落。三人都是欣喜,足下加快,打算前去投宿。
行到村口,便觉不对。村中寂寥无声,既不见炊烟,更不闻鸡犬之声。德秀又在路旁见到几具尸体,想是数月以来,一直暴露在外,无人收殓,早已腐败不堪,露出森森白骨。
三人都是面色沉重,走进村来。不出所料,整个村子已被洗劫一空,到处可见残留的尸骨,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德秀双手合十,口中不住念经。死者实在太多,三人也无法帮着收殓,只能念经超度,廖作慰藉。
此际已是秋末,天是一日冷过一日。日头一落,北风一吹,立刻遍体生寒。天色说黑就黑,再添一股阴风,想到四处都是尸体,三人虽是胆大,也觉有些鬼气森森。也不愿深入,就在村口寻了间无人屋子,暂且歇息。
那屋在村口不远,也是高大,想也是村中数一数二的富户。但乡下人家,毕竟不比城镇。只有一进院落。前堂放置都是杂物、农具,一侧有厨房,后堂一分为三,中间厅房,兼做饭厅,左右厢房卧室。
许久无人居住,屋内都是蛛网灰尘。三人也是倦了,进去里面卧房,胡乱吃些干粮,见床上厚厚一层灰,也无心打扫,掀去铺盖,就在床板上打坐。那床靠墙,三人倚着墙壁,倒也不显局促。
沈放和萧平安两人行走江湖,风餐露宿早是惯了。莫说还有屋子遮风,便是站着,两人也能睡着。德秀做和尚的,打坐偷懒睡觉更是家常便饭。对武者而言,打坐调息,比睡上一觉,更是解乏。
三人打坐,一时也睡不着。萧平安还是忍不住道:“这些人,可是大宋官兵杀的么?”
沈放叹了口气,德秀低声念佛,道:“阿弥陀佛。”
萧平安也不再说,三人都觉心情压抑,闭口不语。
过了一阵,三人都是昏昏欲睡。屋外风声越来越大,不多时竟是下起雨来。那雨不大不小,啪啪落在屋顶,哗哗响在窗外,却叫人心境平和,困意大增。
不多久,屋顶开始漏水,但好在乃是屋角,三人谁也未问。
睡到半夜,德秀忽然起身下地。沈放和萧平安都是半睡半醒,立刻知觉。
萧平安听他开门走出,奇道:“德秀兄,半夜三更,哪里去?”
德秀无奈,道:“小解。”
萧平安更奇,道:“外面下雨,你尿外边便是。”
德秀也不回答,听脚步声却是直接出了院子。
沈放笑道:“他是大解,大哥你这也要问。”
萧平安这才明白,哑然失笑。
乡下人家,茅厕大多建在院外。谁知过了一刻钟时辰,德秀竟还是未归。
萧平安道:“怎地还未回来?”
沈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