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心不可谓不宏大。
毛栖忠之子毛喜如同跟屁虫一样,跟着他爹四处闲逛,一言不发,就像是哑巴了一般。
几天之后,已经探明了刘益守的底细,毛栖忠便前往对方的府邸辞行,准备返回建康。
驸马府的书房里,毛栖忠满是钦佩的对刘益守说道:“在下奉朝廷之命,也是去过不少地方,水灾旱灾处理过不少。
只见过地方让朝廷来兜底的,没见过地方上就把事情办好,不需要朝廷操心的。刘驸马这里堪称是典范了。”
毛栖忠这话一半是恭维,一半是出自本心。
“这些都是分内之事,毛侍郎客气了。”
花花轿子人抬人,毛栖忠一路上如此知情识趣,刘益守自然不会给他脸色看。
“此番赈灾的花费,朝廷自然是不可能补足。不过在下会尽力为刘驸马争取一些,然后在建康采买一些布匹、粮草、铁料等物送来。”
毛栖忠对着刘益守拱手说道,这就是很懂事了。
作为在户部里面混的中枢官员,自然是知道铜钱铁钱是怎么一回事。给钱不如给物,这才是真正的赈灾。
“毛侍郎仁义,我替马头郡的父老谢谢您。”
刘益守感激的说道。
“许多话在下不方便说,源将军对鄙人说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而非萧氏之天下,在下虽然不能说什么,但是深以为然。
宗室之中,狂逆之辈不少,更有萧玉姚弑君,萧纶咒父早亡之举。如刘都督这样为国为民之人,几乎是凤毛麟角了。”
毛栖忠感慨的说道。至于对方做这一切是不是为了积攒力量造反,那就不是他要关心的问题了。萧衍自己都是造反上位的,他能做,自然是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对了,在下有一个构想,正好毛侍郎在这里,不妨将这个计划带回去给中枢商议商议,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刘益守从桌桉的抽屉里拿出一张布,用磁石固定在墙上。
“从大别山余脉丘陵地带开始,一直到寿阳、马头,再到合肥,这一系列水系,就是两淮洪涝的根由所在。大旱之后有大涝,以此往复循环不惜。我派人打探过了,几乎三年就有一次大灾。
之所以朝廷无法治理,是因为各郡利益并不等同,难以协调一致。
寿阳有芍陂,可以洪涝时蓄水,干旱时灌既,因此洪灾旱灾还在可控之中。然而别处并没有这样的古人遗泽。
这个水系,我想分为四个灌既区,以寿阳的芍陂为核心,治理上下游的梅山灌区、淠河灌区、史河灌区、杭埠河灌区。地跨十多个州郡,需要一同治理。”
刘益守洋洋洒洒说了一大通,淠史杭灌区说原理也很简单,在关键处开挖水库蓄水,并开垦灌既区以防洪涝,控制水源。使得整个水系都有“天然湖泽”的蓄水效应。
这样的话,洪涝灾害自然就被消弭了。
然而,理论上很简单的事情,实际上涉及到方方面面,在这个时代几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刘驸马真是……”
毛栖忠酝酿了半天,都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他原以为刘益守这位枭雄,所做一切都是为了谋取萧衍屁股下面那个位置而行动的。他所有的一切都应该是围绕着这个目的进行的。
没想到此人竟然还有如此“幼稚”的一面。
你在梁国兴修水利,这就跟对牛弹琴差不多,无论是萧衍还是朱异,都会对此不屑一顾嗤之以鼻的。
“刘驸马这个淠史杭灌区的设想,还真是挺有新意的。”
毛栖忠若有所思的说道,他抛下心中的杂念,沉下心去思考这个水利方桉本身的优劣。一番思索下来,竟然觉得这个方桉极具可行性!
问题只在于梁国各地难以协调,中枢又不肯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