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他突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去了吴兴,不能开府建衙,不能离开吴兴,不能建立行台。那么,他吃什么呢?
藩王是实封,可是南梁的公侯爵位,却并不是实封,而是把所封之地的产出给你。然而,这个过程是朝廷先把东西收上来以后,再下发给你。
基本上,萧纲如果不是皇族,又不在朝堂为官,哪怕有爵位,也就比普通人强一点罢了。理论上完全不能干涉当地的军务、政务。
一定要配上相应的官职,建立行台可以在周边郡县收税,这样才能保证自身的权力。
换言之,将来萧纲要是不造反,就必须得看朝廷的脸色。每年给多少财帛就有多少进项,再也没有其他收入来源了。
这么看来,似乎也就比死了强那么一点点。
萧纲放下笔,又不想写了。
过了一会,他又觉得,如果不写的话,刘益守万一恼羞成怒,做一些比较极端的事情怎么办?
萧纲又感觉到恐惧。
就这样犹豫来犹豫去,到了第二天上午才把退位诏书写好,整个人却也憔悴了一圈,显得萎靡不振。
……
渡过秦淮河,进入建康城,映入眼帘的就是满目疮痍。地上的尸体已经被于谨组织人清理掉掩埋了,然而战争的痕迹却完全无法掩盖。
被石头砸穿房瓦的太庙,院墙都被推倒的官舍,还有空气中弥漫着的淡淡血腥气,眼神麻木,正在清理土石的建康居民。
藩王作乱,给这座城市带来了永久性的伤痕,不知道多少人埋在连名字都没有人乱葬岗。哪怕是王谢等大族,这次也是死伤惨重。当然了,他们好多都在台城内,境遇毕竟是比普通居民要好不少。
“犹记得当初主公乘车入建康,两旁百姓夹道欢迎。如今物是人非,不由得令人想起当初的洛阳。”
刘益守身边的源士康忍不住感慨道。
“不喜欢建康这里的风气,如果可以,我宁愿不来。”
刘益守拍了拍衣袖上的尘土,送萧欢上位,只是这场游戏的开局,远不是结束,麻烦的事情还在后头呢。
正在这时,于谨带着一众将领走了过来,到刘益守面前的时候,行礼说道:“主公,建康城内已经基本肃清。当然,要达到主公说的那种程度,还需要……”
于谨没有说完,刘益守摆了摆手道:“这个以后再说。萧纲呢,现在在哪里?”
“城门已经打开,萧纲和他的亲眷们将从南门离开,就等主公来发落。”
于谨恭敬说道。
萧纲未必有这个意思,但于谨的安排就是如此。无论是萧纲也好,萧纲的子嗣妃嫔们也罢,都需要在南门这边接受刘益守的“检阅”以后,方能按照约定离开。
这是属于胜利者对于失败者的“俯视”,也是彰显刘益守作为主公的派头。
正如刘益守希望萧纲离开建康,不与萧欢见面一样。
“有心了,同去吧。”
刘益守微微点头,没有矫情。这是增加麾下队伍凝聚力和向心力的时候,也是给他们同样的荣耀。
晚年的时候搞不好这些人还会在一起吹牛:当初梁国皇帝萧纲像条狗一样从我面前爬过去了巴拉巴拉。
一想到这里,刘益守忍不住觉得有些好笑。
“主公,属下一直有件事想不通,萧绎此人罪大恶极,主公是不是对他太客气了?”
于谨小声问道。
放纵藩王的策略没错,可是撂在湘东王萧绎身上,就显得有些软弱退让了。
“怎么会呢,萧绎这次想水路回湘州,恐怕不那么容易呢。”
刘益守冷笑道,他早就做了两手准备。
宜阳门是台城南面主干道的大门,直通太庙和太社。一行人来到大门前,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