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可达自己就是被有背景的上司陷害丢了工作,灰溜溜的从大城市离开,他听完了萧让的遭遇,心中不平之气更盛了。
萧让追随了韦县令来到拜县,担任县衙的功曹之后也是兢兢业业,努力操持拜县县衙的公务。
按理说萧让这样的人,韦县令应该对他颇为倚重,但是萧让寒门出身,韦县令这样的世家子弟一向看不起他。
前几日韦县令让萧让去突施骑的村落征收杂税,萧让抗辩了几句,认为突施骑已经承担了太多的杂税,对大唐也非常恭顺,不该只盯着他们敲竹杠。
萧让的反对让韦县令一时下不来台,但是韦县令还是派遣其他的功曹去了突施骑的村子。
最后的事情果然如同萧让所说的,因为长期压榨,突施骑的村子反叛了大唐。
韦县令本来已经准备了县里的部队前去镇压,可没想到这一次因为压迫太狠,整个北部的突施骑部落一起叛乱了。
这下子就不是拜县一个县可以解决的问题了,韦县令一边写信向安西都护府求援,一边命令手下炮制罪名,将萧让下狱。
萧让万万没想到,自己劝谏了韦县令,反而会被抓进了大牢,县衙的法曹拿出同僚的供词,将逼反突施骑人的罪责安在了萧让头上。
萧让平日里从不阿谀奉承,很看不起县衙里那些整日吟诗作对,溜须拍马的同僚们。
本来他以为自己能力出众,能够处理拜县的政务,韦县令就离不开他。
可没想到突施骑谋反,他这个劝谏韦县令不要盘剥突施骑人的人反而被诬陷入狱。
萧让入狱之后,整天哭哭啼啼,向狱卒诉说自己的冤情,一直说对不起供养自己读书的老母。
一直等到张可达也入狱,和萧让分到了同一个牢房。
听完了萧让的经历,张可达也想到了自己的经历,只觉得更加的意难平。
大唐时期已经开科举,但是这个时代的科举场,依然是世家子弟的争夺功名的地方。
普通寒门子弟想要考中科举,实在是太困难了。
隋唐是科举草创的阶段,在制度上远远不如后世的严密。而且主持科举的都是大臣,即使在科举制度最严密的明清,科举舞弊案件依然时有发生。
大唐的科举是没有糊名制度的,也就是说考官不仅仅能够看到卷子,也能够看到考生的名字。
而大唐的科举取士以才情取士,这本身就要比后世八股取士多了不少主观性,这时候考官的个人喜好更能够决定能不能被录取。
所以大唐的士子对于主考官十分尊重,尊称为座师,在朝堂中主考官和弟子也会被默认为一个党派。
这种制度下,世家子弟想要中举,自然要比寒门子弟容易得多。
像是韦县令这种京兆韦氏的子弟,本身就有家族长辈在朝堂中为官,只要稍微造一下声势,就很容易考中进士。
而是普通的寒门子弟想要中进士,就必须要在京师文坛闯出名头来,就要对朝廷大臣“行卷”,也就是不断的将自己的作品送入朝廷大臣的家中。
就连后世称颂的诗圣杜甫,几次参加科举考试都没能中举,最后不得已写了《大礼赋》进献玄宗,才得到了官身,而且被授予的都是无足轻重的小官。
这还是在更重视才情的玄宗时期,到了唐代中期,韩愈这样的文豪三次科举不中,最后靠着给前任宰相行卷才得到了推荐,最后才中了进士。
能够在京师扬名,最后考中进士的还都是有些家底的寒门子弟。京师居大不易,想要有名声就要不断的留在京师行卷,还要参加士子之间的社交应酬抬高自己的声望。
萧让不过是普通寒门子弟,在京师根本活不下去,所以才随着韦县令来到了拜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