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就不能体面活着吗?”采蓝嘟着厚厚的嘴唇,眼泪鼻涕一大把,哭得极难看。
“擦擦!”杜清檀嫌弃地丢块帕子过去,很是稀疏平常地道:“穷还真不能体面地活着!所以啊,你们以后都要听我的。”
“我倒是想听您的,但是您这么多天,也就挣到小半瓶油啊!”
采蓝将帕子盖在脸上使劲地擦,呼噜声响亮:“弄得婢子提心吊胆的,就怕被大娘子发现书少了。”
“那你呢?你挣到油了吗?”杜清檀被这丫头激起了胜负欲。
“婢子当然没能挣到油,婢子挣的是钱!”
采蓝咬着帕子,眯缝着眼睛小声嘟囔:“婢子每天都在做针线活儿呢!五娘缝针都不会。”
杜清檀面无表情地环抱着双臂,冷冷地道:“给我等着!到时别追着我说好听的,我不会理你的。”
“你那是什么动作?”
杨氏缓步走出,看到杜清檀的动作先就嫌弃地皱起了眉头:“你见过哪家小娘子像这般毫无仪态可言?”
杜清檀立刻麻溜地收了手,垂下头乖乖听训:“是,我错了,以后再不会了。”
杨氏心情不好,生怕话说多了带出情绪委屈孩子,便摆摆手:“罢了,天色已晚,该做饭的,接团团的,都忙起来。”
无论如何,日子总要继续过下去。
杜清檀自告奋勇:“我去接弟弟。”
“别给我生事!老实在家待着!”杨氏捋一捋头发,重新昂起了头:“我去接。”
她的发髻已经重新梳过,光亮整洁,衣裙也换过了,耷拉着的肩背又重新挺立起来,眼里闪着坚毅的光。
这条道走不通,她就再走另一条道,直到所有的道都走不通,她才会沉默。
杨氏走出大门,背影坚定。
杜清檀再次环抱手臂,目光幽远地注视着杨氏的背影,勾起唇角微微一笑。
“明日,你再去买些酥山、紫矿细料和红砂糖回来。另外还要雇一辆马车,雇十个身体强壮、不怕人的闲汉,再给我添置一身过得去的衣衫。”
杜清檀轻车熟路地抽出一本书,递交给采蓝:“钱不够,把这个卖了。知道怎么卖吧?毕竟已经跟着我跑过两次了。还是三千文钱,一文不能少。”
采蓝吓得把手藏在身后,脑袋摇成拨浪鼓:“不成的,五娘别害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