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中的哭声一直没有停歇,不知道为何江头儿也没有阻拦的意思。
那些官差见江头儿没有发话,就动作出奇的一致,找个不漏雨的地方坐下,像看戏一样,偶尔还会交头接耳的品头论足一番。
齐贺看着张着大嘴哭嚎的孟氏族人,直接懵了,他呆愣愣的看了好半晌后,才一脸神秘的同孟爷爷说话:“孟爷爷,谁把他们都整哭了?”
齐贺很好奇,他想不明白,姓孟的这些人咋都哭了?不管是大人小孩一起哭,尤其是那些大老爷们儿,哭的那叫一个惨烈呀,跟死了爹娘似的。
他还记得这样的情形,镇子上的夫子教过他们一个词,就是:如丧考妣。
听了齐贺的询问,孟庆平的笑容里藏着一份尴尬,摇摇头,有些心虚的表示他也不知道。
其实,他哪里是不知道,他只是不好意思说给齐贺听,毕竟他也姓孟。
“……”
在齐贺的认知里孟爷爷是最有学问的长者,比镇子上的夫子还有学问呢。
这一路上,只要是停下来歇息,孟爷爷就会给他们讲三字经里的典故。以前在学堂里他觉得枯燥乏味的东西,在孟爷爷嘴里说出来就不一样了,他每次都听的兴致勃勃。
“唉。”齐贺也学着大人们碰到难处的样子叹了一口气,孟爷爷都不知晓的事情,他就更不晓得了。
孟庆平:……。
大雨依旧如注,冷风顺着四周破败的墙体吹进来,宇儿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
“宇儿冷了么?”宇儿紧靠在祖父身上,小身子一个微小的颤动也能被孟庆平觉察到。
“祖父,宇儿冷。”宇儿有些委屈的小眼神,望着祖父说道。
听到小孙子说冷,孟庆平慈爱的伸出双手把宇儿搂进自己怀里,然后还温颜悦色的小声和他说话:“宇儿乖,这个时辰还不到晌午,咱们捡到的柴禾不多,用不了太久,所以咱们要留到晚上用。不然,这山里的夜晚是很冷的,尤其是风雨交加的夜晚,会更冷。”
“嗯,宇儿晓得。”宇儿懂事的应着话,小身子却又往祖父的怀里缩了缩。
傅心慈听了祖父和宇儿的对话,又看了一眼快把自己缩成团的可儿,心里又有点郁闷。
她空间里有很多御寒的衣物,却不能拿出来给祖父和宇儿用,她心塞啊。
另一边,江头儿觉得差不多了,才对着还在大雨中感天动地的孟氏族人说道:“行了,你们这一大家子人也该哭够了,拾掇拾掇就过来生火煮面糊糊吧。再顺便把身上的衣裳都烤干了,免得着凉,得了风寒可不是好闹的。”
江头儿现在也想明白了,以后天天的给这些犯人吃苞米面糊糊。
这样既容易入口,还省粮食,味道也比窝头好。
在大雨中哭累了的孟氏族人,听了江头儿的话,都懂得顺坡下驴,没有一个人反驳都乖乖的走进来。
只是这湿答答的衣裳贴在身上很难受,同时他们才发现,破庙的屋顶上好多地方都在嘀嗒水。
又是一阵手忙脚乱,等破败的山神庙里飘出来面糊糊的香味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
齐贺首当其冲端了一盆面糊糊回来,孟氏姐弟已经能习惯了齐贺和官差抢吃食的方式。
洛儿和可儿是第一次真实的感受到齐哥的能耐,那崇拜的小眼神就像一簇小火苗不停的追随着齐贺的身影。
尤其是他们一人分到了大半碗的面糊糊,眼底里的感激差点儿把齐贺淹没了。要知道今天之前他们能吃到东西,还是他们娘费尽千辛万苦抢来的。
尤其是洛儿有个那样自私自利的爹,根本就不管他们娘儿俩死活。
可儿的爹对她们母女俩很好,可是也架不住有对偏心的祖父祖母。每天分吃食,她祖母都要把他们一家三口的吃食减了又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