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澄很讨厌这个动作,但他不能表现出这种情绪,只得激动地颤声道:
“孩儿为父王效劳自是本分,不敢有非分之想,家中诸事,父王自有安排。”
“你能这样想,为父很欣慰,沧州的六镇余众你就莫要再管了,我会让你叔父接替,你安心处理好河北政事与听望司便是对为父最大的助力。”
“孩儿谨遵父命。”
“阿惠,你莫要多想,这份家业终究还是你的,走吧,楼高风急,吹得人头疼。”
高欢当先离开,高澄应诺一声,紧跟在后。
正如高欢所说,他很满意嫡长子的能力,尔朱荣后继无人的窘迫不会发生在他贺六浑的身上。
但高欢终究也才三十六岁,正值壮年,创业之初,势力野蛮生长,不会猜疑儿子太多,如今局势稳定下来,再回头审视一路走来的足迹,高澄的势力已经引起他的警觉。
不论高澄舅家势力,年轻将领中他与段韶、斛律光、高季式等人交好,又与河北士族瓜葛颇深,还在沧州大肆邀买十五万六镇妇孺人心,如今更是主理听望司与信都朝政。
高澄有长大的一天,屯驻沧州的鲜卑少年们也有长大的一天。
若是自己还有二、三十年的寿命,以阿惠的才智,十二岁的他还能耐心再等二、三十年吗?
高欢从未担忧过与尔朱氏的决战,他甚至开始考虑起了讨灭尔朱氏后,他与嫡长子的权力分配。
而这,注定又是一场冲突。
高澄回到听望司在邺城的临时办公场所,吩咐身边的孙搴道:
“彦举,你派人往沧州送信,让遵彦(杨愔)与我叔父交接完六镇民事便来邺城,也是时候让他亲眼目睹尔朱氏覆灭了。”
孙搴应命而出,吩咐人手送信去了。
高澄独坐厅中,天色渐晚,烛火摇曳。
还是少了人手呀,段韶、斛律光已经进入军中担任将领,高季式也归属在高敖曹麾下,都在准备即将到来的决战,仔细算算,身边得用的就只剩了孙搴。
高欢今日对他的告诫,他自然听进去了,高欢这是为他划了一条红线:三州六镇鲜卑部众不许去碰。
这是高欢自己的根基。
也对,权力斗争本就残酷,父防子、子逼父,历来如此。
高欢这种直接划出红线的做法反而是一种爱护,免得父子两相猜忌,进而疏远。
叔父高琛与他不同,沧州刺史段荣是自己舅家势力,段荣之子不仅是自己表兄,更有一份香火情。
而高琛在段荣的制衡下,不可能掌控这支鲜卑部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