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城燕熟练地抱着小石头去门外树底下撒了泡尿,转回来,直奔主题:“我来,是想问问你,当初河工事故,你知道什么吗?”
王连生还没消化了妻子入伍的消息,又被她扔过来一个炸雷,给炸的头晕眼花:“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凌城燕淡淡道:“我是因为参加民兵大比武得奖,破例入伍的。在县里时,就有意让我进县民兵大队工作,被钱卫东和候政风联手给拦下了。后来是军分区发话要我,我才破例入伍……这些不提,重点是,我得到一个消息,有人在事故前听到消息,借口离开了工地,从而避过了那场塌方事故……”
凌城燕说完,就见王连生的脸色反而平静了,没了刚才的诧异。
他刚听到她提起河工,脸上是诧异,主要是意外她提起来,而不是诧异河工事故可能存在人为因素,由此可以推断,王连生是知道些什么的。
他或者不清楚细节,但至少知道,自己是被人栽赃陷害,是冤枉的。
联系到王连生出事前的职位,还有这些日子刘三儿和狗儿收集打探到的消息,凌城燕从猜测到推断,基本可以判定,眼前这个只是个被牵连的倒霉蛋,设局真正针对的人并不是他。
比如,那位同时被拉下马的原主任陈文宣。
王连生沉默下来,凌城燕也没有追着问,看小石头困了,就抱起孩子在屋子里溜达着哄石头睡觉,一边走到门口,把门口的小杏叫了进来。
王连生看看时间,突然说了一句:“该吃午饭了。”
说完,拎着暖瓶和饭盒出去了。
凌城燕终于哄睡了石头,把他放在床上,然后开始动手收拾带来的东西。把吃的放进矮柜的抽屉,衣服放进柜子里。
她收拾完,王连生也打了两份饭菜和一壶热水回来。
凌城燕简单吃了点儿,倒是小杏见着爸爸很开心,清水煮菜和粗粮饼子也大口大口吃了。
吃过饭,收拾了饭盒,小杏趴在床边打盹,凌城燕把她抱上床,和小石头一起睡。
王连生洗饭盒回来,就看见孩子们都睡了,凌城燕就坐在凳子上,像是专门在等他。
他往里走的脚步顿了一下,然后,走进来,把房门打开一个拳头的缝隙。
凌城燕抬眼看他,目光平和。
王连生只觉得避无可避,到底鼓起勇气,说出了埋在心里的事情。
他师范毕业后就分在县里上班,当时的钱卫东对他还多有夸奖,没想到,后来陈文宣从青县调过来任主任,期待一把手的钱卫东被压了一头,只做了副主任。
陈文宣作风比较硬朗,而且不赞同运动起家的钱卫东那一套,两个人的矛盾很快就不断升级,几次在会上吵起来,几次,钱卫东都被陈文宣硬按着脖子认了。
“……我当初不够敏感,没敢想他们会完全不顾及民工的性命……后来,到了这里,我慢慢回想,才把一些错漏、没敢想的点连接起来……”
说着,他翻开床上噗的草垫子,从草垫子夹层之中取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来,交给凌城燕:“这份东西,你交给区里的闻专员。剩下的,你别再打听,也别再管了。”
凌城燕捏捏信封,缓缓勾起一侧的唇角,瞥一眼男人,没再说什么。
谈话结束,凌城燕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叫醒小杏,小石头则直接用背篼绑在身前。
“我们要回去了,和爸爸再见!”
小杏还有些睡意朦胧,揉揉眼睛看着王连生:“爸爸,你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咱们家搬到家属大院了,阿黄也一起,你还没见过这个家呢!”
王连生抱抱女儿,嘴角紧紧抿着,半晌才道:“爸爸很快就回家了。”
“爸爸不许骗人,咱们拉钩。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父女俩大手拉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