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名新兵吃完饭,又匆匆赶回来值班。
凌城燕看看表,道:“你们这么快,吃饱了吗?”
两人互相看看,都笑着点头,其中一个道:“排长放心,俺们吃饭快,一人两个大馒头两碗羊肉汤呢!”
另一个小声道:“酒也喝了。”
“行!”凌城燕笑起来,道:“你们下半夜还有一班岗是吧?下半夜气温低,你们多注意身体,冷了就进大厅暖一暖,保证车辆没有问题就行,人也不能冻坏了。”
两人心里暖暖的,连忙应是。
凌城燕回到房间洗洗就和衣睡下了。一觉醒来,时间刚好到凌晨一点。
她起身穿戴上军帽和大衣,出了门。
这时候,县城基本都是平房,比较贫困的县城,甚至还有许多土坯房。
凌城燕住的房间在停车场后边一排,夜太深了,不多的几盏路灯都熄了,只有招待所门上的一盏灯,在寒夜里发出晕黄的光。
凌城燕握着手灯,却没有打开,她的脚步又轻盈,走在静夜里也几乎没什么声音。
绕过前边一排房子,已经能够看到黑夜里的几辆车了,主要是货车,也有一辆吉普车,津门的牌照。军牌。
吃晚饭的时候,凌城燕见过吉普车的三个人,穿的都是便衣。
其中一个年纪略长,神态是长期习惯养成的肃穆,另两个都是年轻人,凌城燕在两人身上感受到了同类的气息。
那两人或者不是什么高手,但至少是练过的,应对个普通人不在话下。
凌城燕脑子里思绪有些飘乎,眼睛和耳朵却密切关注着周围的一切,包括墙角一闪而没的身影。
她的目光微凝,若是没看错的话,那是吉普车上的人,两个年轻人之一,个子偏瘦高的那个。
原来,不仅仅是他们安排了人员值夜。
凌城燕来到停车场,正好是吴青云带着一个新兵值夜,两个人窝在车底下,不停地跺着脚搓着手,抵抗着冬夜的寒冷。
“班长,咱们这一趟接回来的新车,真的是给咱们准备的吗?”
“你小子,”吴青云拍了他一下,笑骂道,“咱们刚学会开车,开开旧车练练手不好嘛?见天惦记啥新车啊。那么新的车,给你开出去,刮了擦了的,不心疼啊?”
“嘿嘿,俺就是想想……没真想开新车。”新兵小声辩解。
一转眼,看到不知何时来到他们身后的凌城燕,差点儿吓得叫出声。
“排长。”吴青云反应快,立正叫人。新兵也有样学样。
凌城燕笑笑,摆手道:“我来看看,你们别冻病了。冷就进招待所大厅里暖和暖和。”
小个子新兵抬头看一眼吴青云,笑道:“俺们刚上岗,还不冷。”
凌城燕看着他笑道:“想开新车啊?……想开新车就好好练技术,只有技术过硬的驾驶员,才有可能被分到新车。”
新兵有些羞窘,想抬手挠头,却挠到了厚实的冬帽,只能拽了拽帽子的系带。
说着话,凌城燕绕着车辆转了一圈,想到之前看到的影子,她刻意避开了那辆吉普车。
第二天,五点多凌城燕一行就起来吃早饭,六点钟准时启程,继续南下。
随着车子行驶,气温越来越暖,虽然草木仍旧落叶凋零,但路两边和沟渠里已经看不到积雪了。
再往南走,河里的冰渐渐薄了,直到水波荡漾,完全没了冰层。
坐在后边车厢里的新兵们舒展了许多,一个个扒着车厢挡板看着外边的风景,好奇地像是第一次进城的孩子。
也难怪了,土生土长二十年的北方人,冬天下雪、河水结冰几乎成了固定的认知,他们还是第一次在大冬天看到波光粼粼的河水。
第三天傍晚,终于到达了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