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甘棠近来,颇为忙碌。
出门查账无疑收货是丰富的,那一箱箱前些年被贪墨如今被极力追回来的银两和各色物品,摆放满了卞府后院新开出来做府库的三间排屋。
甘棠带领着丫头们一一登记造册,一连忙碌了好几日后,终整理到了甘母当年被偷盗的遗物。
甘棠没法控制自己看一次这些东西就哭一次,哪怕她一哭就会来人劝慰,而她也能很快被劝慰好。
在大表嫂第三次来劝甘棠后,她将人推出来,“好了,好了,这里我来整理,你出门散散心去吧。”
醉儿熏儿看了眼正漫天飞雪的天空,如今座城都银装素裹的,出门哪有心可散,只有寒可受吧。
两人正要阻止大表嫂的提议,大表嫂继续说,“昨日吕究易就送信来告知他查问那道士有进展了,奶奶坐镇呢,这个家谁去问询情况,都不可能是你去,现在……你准备准备去茶馆吧。”
“醉儿熏儿,给你们姑娘换身好看的衣服,头发也梳的好看些。”
甘棠被催着出门,天寒地冻的,她确实顾不上哭了。
到了茶馆,吕循早已在厢房等候,他原以为来的会是大表嫂,不想是甘棠,正欣喜不能自甚,他眉间带上紧张,“棠儿,怎么眼眶红红的?”
甘棠拿帕子去擦眼睛,“已经没事了。”
“那之前发生了什么事?”吕循追问。
甘棠呼了口气才说,“我这几日在家整理家务,今日整理到我娘的遗物了。”
要说甘棠身边也不是没有自己父母兄长的遗物,有些东西因为拥有一家四口的记忆,她还常年摆在显眼之处,聊表寄托,可这批失而复得的遗物,她是看一次心中就悸动一次。
“棠儿,伯母之物能够失而复得,是一件高兴的事,你不该因为那些心存歹念之人曾经行事就害怕它们,”吕循安慰,“若当中有适合婚嫁之物,棠儿配之出嫁吧,你已经走出很多步了,这一步也能走稳走踏实。”
“你这个人,怎么每次见面都要提这事!”甘棠娇嗔。
“那我不提了,棠儿,狱中那道士交代了一件事,事情太重大,若没有证据绝不可张扬。”吕循也是话到那儿了,才会提起婚嫁一事。
而今日,他本来心情是很凝重的,只是因见到甘棠难受,他就把自己往后放了一个位置。
见吕循神色凝重,甘棠也紧张起来,“那道士说了什么?”
“那道士说,几年前他和他师父维静散人埋葬过一个死人,那死人是个土匪。”
死人是土匪。
甘棠咀嚼这这几个字。
当年她爹娘兄长就是因为遇到土匪而死的,至今他们的尸身都还没找回来。
这里面……这里面难道有什么联系!!!
“那土匪原是来勒索钱财的,可在有一夜,被维静散人误杀了,后来维静散人到北端躲了大半年,在你去西川没多久才回临县定居。”
甘棠恍若听到什么惊天鬼故事,维静散人和甘二叔有联系,土匪又来敲诈勒索维静散人,那土匪和甘二叔……
甘棠连连摇头,“不,不,不会这么可怕的。”
要是土匪和甘二叔有联系,那甘棠父母兄长的死就不是意外,而是谋杀!
吕循将甘棠揽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慰,“棠儿,还没有证据,这事还串不起来,你别慌,我陪着你的,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甘棠已经泪流满面,当年甘二叔对甘棠的迫害,可谓一招接一招,便是甘棠当时身边有亡父亡母留下的忠仆和府兵护卫都抵挡不住,那些驾着冠冕堂皇的理由的陷害。
当初,甘二叔对甘棠就没有一丝留情,俨然要对之下死手。
甘棠这些年一直不明白自己一个家破人亡的孤女,怎么会这么遭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