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一营,若猝然全军开拔,难免蔓延,怕是兵马未到北直隶,已然大部失去战力。
还请上使体谅,允许我军花数日甄别,将痊愈士卒先行开拔,后军徐徐继进。另外,若是为救驾之故,需加快行军,最便捷的莫如以汉中兵顺汉水水路经郧阳先至襄阳。
其余重庆等地各军,则先顺长江至江陵,再北上襄阳取齐,如此可省去汉中兵先南下再北上之周折——但是,要如此行军,需打通郧阳道路,如今郧阳各地还有零星流贼残余深藏山中,难免骚扰。
我军纵能击破,但搜索追击浪费时日必多,为救驾之顾,祈朝廷能下令允许本督事急从权,以彻底赦免前罪为条件,劝降郧阳残余散贼。
同理,本督如今已追剿孙可望、几乎将其逼入绝境,但如要彻底剿灭,依然需时两月以上。若朝廷能恩准赦免孙可望前罪,本督有一定把握迫使其归降,如此则四川各军,也可尽快全力抽调,不用留太多兵力提防孙可望,不知这几点,朝廷可能恩准?”
蒋若来此番只是来传旨的,哪里有授权答应那么多大事?但他考虑到自己的恩相张部堂被陛下催逼,他也是讲义气的,不顾自己身份,跪下来恳求朱树人有点担当:
“国姓爷!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如今是为了更快救驾,您就算事急从权自作主张赦免诏安几个小贼,以求行军不被骚扰,陛下将来也只会赞赏您的忠勇吧!能有什么差池?
还是尽快出兵为上呐!陛下已经对张部堂非常不满了,要是求不去援军,恐怕张部堂会被陛下问罪啊!”
朱树人当然要摆出绝对忠义的姿态,一直演到最后一刻。他犹豫了一会儿,便说:“也罢,功过自有后人评说,本官就不先去京城请旨了,
郧阳诸散贼,本官自己担些干系,趁着这边整军筹措辎重的时日,便让人去诏安赦免,让他们别阻挠我军通过,告诉他们机不可失,若不是为了救驾,以后断没有这么好的诏安条件了!
孙可望那边,给本官半个月处理干净!本官和四川方巡抚合计一下,一起决策把这事儿办了!整顿四川兵马出川,本来也至少需要多半个月,这也不算误事!
本官率领前部抵达襄阳后,会先略作休整,等待重庆、江陵等地的后军来取齐。期间自会派出六百里快马加急进京,向陛下禀报我的事急从权举措,取得陛下谅解。
从襄阳到北京就快得多了,哪怕河南沦陷,要从徐州绕行,六百里加急五日可到,十日可以往返。我就在襄阳驻留十日,等待后军,这不过分吧?天下行军,不可能有更快的了!”
蒋若来也是知兵的,打仗了这么多年,当然可以判断出大军集结只等十天,已经是非常神速了,
李自成那边几十万大军呢,也不可能让朱树人只带着目前在汉中的这点人马去增援,他总要集结部队的,否则人少去了也是白给。
相比之下,只要拿在山海关的吴三桂做个对比,就知道朱树人已经很神速,很诚心救驾了。
……
一切按计划实施后,朱树人花了十几天在汉中本地准备辎重、部署后勤、甄别鼠疫将士——其他工作都还挺快的,甄别鼠疫的时间也可长可短,真急了完全可以萝卜快了不洗泥,但实际执行中,最后发现最慢的一项筹备工作,是船只根本不够用。
汉中驻军在此之前从来没想过要从郧阳顺汉水行军去襄阳,当地的船只数量很少,没有准备,当然无法一次性运走三万大军了。
汉水在秦岭山区中的这一段,是出了名的水流湍急,险滩处处,从汉中去襄阳很好走,但从襄阳回汉中很难走。
要不当初三国时,诸葛亮死后、蒋琬对刘禅提出“可从汉中顺流取上庸三郡”,也不会被姜维以“汉水易进难退,纵偷袭得手,所得不过魏之余赘,我军却难于久援”为理由,劝阻刘禅别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