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鲁有庆和汪仲鹏长得健硕,目光一直在他们一家人身上转,怀婆子有些胆战地给两个人解释着。
「我已经好多年没有回过娘家了,我爹早就过世了,家里老娘病得严重,特意让人捎话给我,想最后见我们一家子一面,所以才急着往南山赶的。
我们家里也不宽裕,住在这破庙里是为了省些住客栈的银钱,好多买些礼物去孝敬老娘。」
那婆子说着还不停地拿帕子擦眼泪,看起来与老娘感情非常深厚。
鲁有庆本来没兴趣跟他们多说,见面只是本能地打量了对方两眼,既然她们是寻常人家,他也不再留意了。
破庙虽只有一个大殿,但空间也不算小,两家人各占一边就是了。
因为怀婆子家有年轻女眷,鲁有庆特意找了个旮旯,背对着他们躺下了下来。
可汪仲鹏却不敢大意,虽然躺下了,却半闭着眼睛观察着那一家子的动静。
看了一会儿,汪仲鹏就发现那家人有些怪异。
比如,这些人总不让小孙子往那两个儿媳妇身边靠,孩子饿得哇哇哭,亲娘明明就在跟前,怀婆子宁愿给孩子喂面糊充饥,也不让孩子娘给娃喂奶。
再比如,两个儿媳妇一直都软软地靠坐在墙边,从不曾起来干活,连吃饭都是怀婆子给端到跟前。
还有,两个儿子对媳妇总是疾言厉色的,没有一点夫妻间的温情,两个儿媳妇对自家相公和婆婆也是横眉冷对,家人间的气氛相当紧张。
这些人完全不像是一个正常的人家。
鲁有庆听了汪仲鹏说的种种异常,也觉得这家人不对劲。
按他以往的性子,不管这些人多么值得怀疑,只要对他们俩没有造成威胁,他就不会管。
但跟九家人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似乎也染上了婆婆妈妈的毛病,鲁有庆竟然起了多管闲事的心思。
他打量了那两个年轻妇人几眼,判定她们是被人下了药,所以才行动不得的,这种药的药效一般都不会太长,想要一直控制住这两个妇人,他们必然还会再给她们吃药。
鲁有庆让汪仲鹏留意着妇人们的吃食,自己在心里思量着,怎么样才能理所应当地管了这档子事儿。
夜里,怀婆子又拿了药丸给妇人吃时,汪仲鹏忽然爬起来,找了个借口叫怀婆子过来说话。
那个年纪小点的妇人挺机灵,借着怀婆子转身之机,飞快地把药丸吐出来扔到了火堆里。
鲁有庆把这些看到了眼里,挑了挑眉毛,心里有了谱。
天亮了,鲁有庆和汪仲鹏起床,不动声色地收拾着行李,准备出发。
怀婆子和两个儿子也捆好了行李,坐在火堆边慢吞吞地吃着早饭,两个年轻媳妇还是跟昨晚一样,蔫巴巴地靠在墙根上,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鲁有庆和汪仲鹏背上行李,给怀婆子打了声招呼,往庙外走去。
刚走大殿门口,那个小点的妇人忽然冲了过来,跪倒在他身前,哭着求他救救她和孩子,还有她的大嫂。
怀婆子和两个儿子见状急忙扑了过来,凶神恶煞般地伸手想要拖走小妇人,汪仲鹏哪里会让他们得逞,三两下就把三个人给捆了起来。
小妇人称自己娘家姓方,婆家姓李,哭诉她们妯里两个和孩子,是被骗出来的,被怀婆子骗出来的。
鲁有庆疑惑地问,「你刚才不是说,怀婆子是你婆婆吗?」
方氏道:「是,她是我们的婆婆,只是后婆婆,才进李家门两个多月。」
两个月前,怀婆子冻晕在李家门口,方氏的公爹心善,与儿子把她抬进屋,给她喝水吃东西。
怀婆子醒过来
后,说自己跟家里人一起出来躲兵乱,在路上家人一个个死的死,走失的走失,就只剩了她一个人到处流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