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恨他,庞绍最清楚不过。
所以,想要讨陛下欢心,就对那靖王动手,准没有错。
但是,靖王怎么说也是天家血脉,虽能折腾侮辱他,却难以轻易将他害死。如今这贪污的,虽查到了江随舟的头上,但说定罪,即便他贪得板上钉钉,也定不了什么重罪。
既然如此,还不如将他交给陛下,讨他个斗蛐蛐一般的高兴呢。
这么想着,庞绍淡淡笑了起来。
“靖王殿下身份高贵,臣自是不敢逾越。”他说。
“陛下既要查案,臣立马调拨人,听凭陛下差遣。”
——
江南的雨一旦下起来,就有股子没完没了的劲儿。
从那日王爷去了顾夫人的院子、一病不起开始,外头的小雨便淅淅沥沥连续下了几天,都没见晴。
连带着安隐堂里的气氛,也变得阴沉沉的,让人喘不上气。
最直接的受害者,便是孟潜山了。
他上次感觉到这种低气压,还是王爷去徐夫人那儿过夜的那次。但是这一回,似乎比上次严重得多,让他整日在安隐堂里惴惴不安的,却寻不出原因来。
他想着,还是需得王爷回来。
但是,王爷在顾夫人那儿住了一日,紧跟着却又住了第二日。
这可是之前从没发过的。
想来第三日,王爷怎么说也得回来了吧?
却没想到,到了第三天晚上,顾长筠那儿传来了王爷生病的消息。
孟潜山急得连忙赶到顾长筠的院里,却没想到,他竟是被王爷关在了外头。
将他赶出去的人是顾长筠。
他靠在门框上,一袭红衣瞧上去颇为艳丽妩媚。见着孟潜山被拦在门口,急得直打转,他淡淡一笑,:“急什么?王爷不过是这两日吃多了酒,有些亏空了身子罢了。只管带消息去宫里和礼部,给王爷请上几日假,其余的……便替王爷照顾好那位霍夫人就好。”
“这……”孟潜山急得直往里看。
顾长筠抬手,一拦住了他的目光。
“王爷有令,不让你进去。”他说。“啊,这几日是不是都在下雨?王爷说了,让你快些回去,安隐堂的地龙通一通,烧些火,万不可怠慢了那个残废。”
说完,他倨傲地淡淡看了孟潜山一眼,回过身去,便关上了房门。
房中,江随舟躺在床上,气息不匀,脸色也有点白。
“吩咐好了?”他问道。
顾长筠在床边站定,点了点头。
江随舟闭了闭眼。
他不让孟潜山进来,纯粹是怕他多嘴,又问些不该问的。
他原想着过了这两日,便回安隐堂去,却没想到,那药效来得这般突然而猛烈,让他起不得身,更别提回自己的院子了。
顾长筠在侧安慰道:“王爷放心。熬过前头几日,这药效便会渐趋温和,到那时,表现出的症状,也只是因心悸而体质更为虚弱罢了。”
江随舟在床榻上点头。
“待明日,宫中得了消息,想必就会派人来了。”他说。
顾长筠点头:“是了。待宫中太医看过一遭,再让他用用药,届时自然治不好,咱们便也有由头张榜求医了。”
江随舟点了点头,闭上双眼。
见他要休息,顾长筠识相地退下,到外间去安歇了。
而热火朝天地开始通地龙的安隐堂,气氛却是一派冷凝。
小厮和侍女们忙进忙出的,正要在这天晚上将地龙通好,烧些火来将房中的湿气驱赶干净。而躬身站在霍无咎身侧的孟潜山,则小心翼翼地闭着嘴,一句话都不敢说。
霍无咎手里捏着一册书,却迟迟没有翻页。
“有话说话。”他冷声。
孟潜山小声说:“顾夫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