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藏起来的时候还是白天。

在草丛遮掩下，日头逐渐升到了最高，又缓缓落下。

直到山洞内最后一丝光线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两人抱膝坐着，谁也没有话。

直到烟儿声的打了个喷嚏。

“是不是冷了？”

苏蔓蔓猛地回神，脸上满是干涸的泪痕。

从未觉得一天的时间过得竟然是这样快，又这样慢。

心里也空落落的。

却不敢错过外界的任何一点动静。

烟儿摇摇头，但有些发颤的身子还是出卖了她此时的状态。

苏蔓蔓一言不发的将人搂进自己怀里，像极了一位照顾妹妹的姐姐。

“再忍一下，此处不能点明火，等天亮了，我们就……”

她话一半，没有再继续往下，猛地咬牙，咽下险些脱口而出的呜咽。

陆霆……还能回来吗？

情绪如此紧绷的夜里，就算瞌睡来了，也只有一下，便又会瞬间惊醒。

苏蔓蔓浑身发冷，眼睛也哭的又肿又疼，迷迷糊糊的过了一夜，便感到外面逐渐传来了亮光。

怀里，烟儿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就在这时——

一道脚步声响起。

她心脏骤停，屏住呼吸，瞪着洞外，细细辨别。

接着便听到朝着这边走来的脚步似乎只有一个人。

而并非大队人马。

苏蔓蔓眼神猛地一亮。

接着——

“蔓蔓？”

陆霆扒开草丛，出现在两人眼前。

苏蔓蔓瞪大眼睛看着他，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本想些什么，眼泪却就这样无声的滚了下来。

一夜过去。

也不知陆霆究竟经历了什么。

身上的衣服破了不少，似乎又添了几道伤口，看起来又些狼狈。

可面上的表情却是鲜活的。

一看到苏蔓蔓哭了，顿时便手忙脚乱的上前：“诶？怎么哭了？我这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吗……”

他一边着，一边抬手便想替她擦眼泪。

随即又意识到自己的衣服太脏，尴尬的停了下来。

烟儿也被这动静吵醒，睁开了眼睛，一看到他便惊喜道：“陆将军！你回来了！”

“嗯。”

陆霆点点头，好不容易才薅出一截干净的里衣袖口，替苏蔓蔓擦了擦眼泪。

此刻也顾不上这动作究竟合不合适了，只是轻声安慰道：“没事了，官兵都已经被引开了，但眼下……这山里怕是也不能再继续待下去了，蔓蔓，你可愿意离开此处？”

“离开？”

苏蔓蔓一怔。

“嗯。”

陆霆点点头：“我可以先带你去关外，陆芸在哪里，无论怎样，都会比现在的情况要好些，而且打探消息也要更方便，只要能知道王爷的动向，我便能够联系上他，只是这样一来……”

他沉默了一瞬。

这样一来，水云间，怕是要被彻底放弃了。

苏蔓蔓目光闪烁一瞬，自然是明白他的意思。

但眼下哪里有比活下去更重要的事呢？

几乎只是一瞬间，她便有了答案。

“好，我们走。”

陆霆闻言倒是有些意外，似是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有了决定。

苏蔓蔓淡淡一笑。

“钱财本就是身外之物，没了水云间，我还能再开。”

酒楼是死的，人是活的。

她早已经学会了应该如何经营，这是比酒楼本身，更贵重的东西。

何况……

若是之后没了江云萝，她这酒楼开与不开，似乎也也没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