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家先祖请宅之时,曾找风水先生卜过一卦,并特地在叶府宅前立了两尊石麒麟,以作镇宅之用,保叶家繁盛。
而今,那石麒麟旁,不知何时,斜倚了一抹人影。
那人穿着松垮垮的袍服,随意靠在那儿,活脱脱一个玩世不恭的公子哥,夜色深沉,只望见他的衣裳被寒风吹得微微浮动,身形颀长,眉眼均数看不清楚。
此刻,那人正站在那儿,居高临下的望着她,暗影里,唯有一双眼睛流转了几缕凤华。
扶闲。
叶非晚轻怔,好久,她似是反应过来,深呼吸一口,平复着波澜的情绪,仍旧安静坐在台阶上:“扶闲公子怎会前来?”她问的极为平静。
“怕你死了,便顺路来瞧瞧,”扶闲轻哼一声,旋即一挥宽袖走到她身侧,也无顾忌的坐下,“怎的?进不去自家门了?话里,颇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
“……”叶非晚未曾回应,双目只直直望着不远处的地面,漆黑一片,什么都瞧不清楚。
“本公子听闻,你今日去寻封卿了?”扶闲再次开口,道的随意。今夜不知为何,兜兜转转竟再次来到府中,刚好见到叶府的厮栓上大门,见鬼般问了一嘴,却得知,这个女人回王府了。
从头至尾,封卿未曾露面一眼,她倒好,还巴巴上前。
叶非晚闻言,本受了冻的身躯不自觉颤抖了一下。
扶闲见状,便知自己猜对了,想来也是,她回王府又能找谁?
“嗯哼,叶非晚,你倒是丝毫不记仇。”他轻哼一声,却似又想到什么,朝她凑近了一下,“怎么?封卿果真这般好?让你这般欲罢不能?”
“……”可叶非晚仍旧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她沉默的太过诡异。
扶闲终于察觉到不对劲,扭头,凝眉朝她望了一眼,若是以往,她早就巴不得逃他逃的八丈远了,而今……
“嗯?”扶闲疑惑转眸,看向身侧,只是夜色太深,他瞧不真切。
想了想,他干脆从袖口拿出火折子点上,靠着一点微弱的光芒,终于看清叶非晚的眉眼,可看清的同时,他也怔住。
叶非晚始终在呆呆望着前方,目无焦距,神色木然,可眼泪却不断的落下,滑过面颊,砸在膝盖上。
他从未看过,有人这般面无表情的落泪,却又如此让人难受。
“你……”
扶闲启唇,刚欲开口却已被打断。
“我将他弃了。”叶非晚的很平静,仿佛不过一件事般。
扶闲神色微怔,继而了然:“哦?”他挑眉,“这大抵是本公子近日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叶非晚睫毛微颤,终于偏头望了他一眼。
“看我作甚?”扶闲蓦然转头,直直望向她,“你身侧坐着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翩翩公子,你却为旁的男子哭,这让本公子很不爽,虽然,本公子对你这无盐女无甚兴。”
“……”
“所以,眼下,本公子便大方些,既然你想哭,便给你一盏茶的功夫,让你好生哭个够,没办法,谁让本公子这般善解人意……”着,还不忘自夸一番。
“……”叶非晚依旧呆呆的。
扶闲将火折子熄灭,重新放回到袖口中:“放心,你那张无盐脸哭起来定然更丑,本公子才不稀罕看。”
周遭复又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可是,一片死寂,叶非晚始终一动未动。
良久。
“无。”叶非晚轻描淡写道着,目光重新落在原处的黑暗之中,今夜无月无星。
“……”这一次,却换做扶闲再不作声。
他只是静静坐在她身侧,安静的转眸望向别处,原处的灯火阑珊,如今瞧来都格外寂寥。
叶非晚依旧没有出声,甚么一盏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