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非晚回到九华殿,坐在铜镜前,一点点擦拭着脸上的残妆时,方才真正意识到,如今的封卿,已经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了。
万人之上的帝王,和家世落败的商女,如何牵强都牵不到一块儿去。
“姑娘的脸色还有些苍白,可要再服些养身子的药?”素云在身后心伺候着。
叶非晚摇摇头:“我无事了,你先去歇着吧。”
“可姑娘……”
“夜深了,先出去吧。”叶非晚声音添了些疲惫,“我一会儿也要歇着了。”
素云见她眼中疲惫之色不假,虽仍旧满眼忧虑,却仍旧转身悄然离去。
叶非晚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好一会儿才轻轻吐出一口气,缓缓起身,走向阑窗前。
晕倒时昏睡的太久,此刻了无睡意,推开窗子,门外冷风灌入,她本烦乱的思绪登时清醒了很多。
眼前偌大的皇宫,高立在四周的宫墙,如桎梏一般,将她包围在里面,呼吸都有些压抑,心中沉甸甸的。
哪怕这里再豪华,都像极前世将她困了一辈子的冷院。
只是,前世她被困冷院,封卿始终不肯放她离去时,她还曾在心中幻想过,是否是封卿不舍得她,才会将她留在王府。
如今终于想明白了,封卿困住她,许是责任、许是占有欲作祟,更许是……她虽被休,毕竟曾是他的妻子,二人同床共枕数年,若是流落在外,只怕给他蒙羞。
他今夜还什么“心悦她”,这番话,她是万万不敢再信了。
“砰”的一声,阑窗被一阵风吹得关上,又撞开了一条缝。
叶非晚陡然回神,抿了抿唇,将窗子关好,起身回了榻上。
她不愿再被困一世。
……
殿外,直到看见阑窗关上,满屋的烛火熄灭一片漆黑,封卿方才缓缓走了出来,目光仍看着阑窗处。
今夜,她很是奇怪。
她虽仍和平常一般,可是眼睛里却多了许多他看不透的东西,哪怕她仍坦然接受着他的靠近,可她的手指却微微曲着,像是隔绝的姿势。
更为重要的是,她对他得那句“多谢”,有礼却也疏离。
像极了……完完整整的她。
“皇上?”九华殿的太监本欲已经歇息,突然听到殿门处的细微动静,便来查看,未曾想竟看着穿着一袭白衣的皇上站在殿门口处,匆忙下跪行礼。
“嗯,”封卿随意应了声,“她歇息了?”
“是。”太监应道。
“她回来,可曾过什么?”
“这……”太监为难片刻,“是素云在内寝伺候着叶姑娘,只是回来时,奴才瞧见叶姑娘脸色苍白的紧。”
脸色苍白……
封卿长睫微垂,沉吟片刻,负手站在原处,好一会儿突然道:“这几日,好生看着些。”
“是。”太监忙应。
……
翌日。
素云安静在殿外候着,时不时看向内寝门口。
今晨用过早膳始,叶姑娘便再未出过房门,只问了她一句“芍药如今在何处?”
在听闻芍药姑娘如今已经与高护卫定亲后,她点点头便又进了内寝。
眼见着午时渐到,送午膳的内侍官都来了,身后跟着一众宫女,浩浩荡荡。
素云忙起身,刚要去内寝叩响房门,不想手方才抬起,门竟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叶姑娘今日穿着一身素白色裙裾,映着门外虽寒冷却晴朗的天色,周身如会发光一般,轻扫了娥眉,脸颊也上了一层胭脂,好看的紧。
“叶,叶姑娘?”素云声音一时迟疑。
叶非晚望着她:“怎么了?”
“没事,”素云匆忙摇头,“只是觉得……叶姑娘今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