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侍奉父皇,自当谨慎。”
皇帝的神情松了许多,笑道:“你身子不好,不要动不动就跪,起来话吧。”
“多谢父皇恩典。”萧明彻站起身,顺从地坐在了御案旁边的凳子上。
“昨夜霜云殿的事,孙奇都已经向朕禀告了。荣国公府一干人等如何处置,朕想听听你的意见。”
萧明彻眸色清冷,面上稍露犹豫:“犯妇姚氏,公然在皇家园林中屡屡谋划凶案,实属首恶,必当除之。”
皇帝眯起眼睛,“那荣国公府其他的人呢?”
“此案早已经由锦衣卫结案,不宜大动干戈,儿臣恳请父皇……对荣国公府其他人网开一面。”
皇帝闻言,垂眸看向萧明彻,沉声问:“纵然徐宛宁心思歹毒,你还是不忍心么?”
“儿臣曾对她许诺终身。”萧明彻低着头道。
他毁诺了,对旁人动了心,能为徐宛宁做的,便是保住她的命。
“徐宛宁绝不可能进东宫。唉,你这孩子……朕听,你很宠爱那个沈承徽,在东宫里凡事都依着她。朕还以为,你对徐宛宁的心思已经淡了许多呢。”
父皇对东宫的动静一清二楚。
萧明彻听着皇帝轻描淡写的话,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
他忍下心头情绪,神色平静道:“父皇和母后总提醒儿臣凡事要以国事为重,勿贪恋儿女私情,儿臣从前不肯听话,叫父皇母后担心了。”
皇帝微笑着颔首:“儿女私情不是不能谈,不过要分得清楚孰轻孰重,你能得这些教训,荣国公府这些人倒是办了件好事。此事朕会让孙奇处置妥当,你就安心养病吧。”
“儿臣不孝,固执己见,令父皇担忧了。”
皇帝抬起手,示意他不必再。
“宫里正在选秀,皇后又替你相中了两个秀女,她怕你嫌东宫里的女人太多,一直拿不定主意留哪个,今日既到这里,朕便做主两个都留下。”
又要送两个女人过来?
萧明彻微微蹙眉,脑中不禁浮现出沈雨燃那张清丽绝俗的脸庞。
听到东宫里要再添两人,她那双如春泉含波的眸眼睛不知道会流露出什么样的神情。
见萧明彻不吭声,皇帝沉声道:“怎么?你不答应?”
“儿臣不敢,只是选秀本是为父皇充实后宫,东宫里添人,实在令儿臣不安。”.
皇帝知道他在推脱,脸色旋即沉了下来。
“你还是放不下徐宛宁吗?难不成,你一个堂堂太子,要为了她当和尚?朕今日跟你的这些话都白费了。”皇帝的眸中显出精光,定定看着萧明彻,“萧明彻,你听好了,这是朕的旨意。”
既是旨意,便没有转圜的余地。
萧明彻低下头。
“儿臣遵旨。”
皇帝又盯了他一眼,想了想,终归还是吐了些心里话。
“朕亦曾似你这般年少时,也曾钟情于一女子,对她痴心一片,恨不得将九天皓月、定海神针都捧到她跟前,只为博她一笑。”
“父皇所的女子是母后吗?”
皇帝“哼”了一声,似是冷笑,缓了缓方继续道:“可惜朕如此待她,她却践踏朕的真心。正如徐宛宁之于你,荣国公府的人以为她拿捏住了你,所以敢在皇家园林里肆意妄为。这是朕的教训,也是你的教训。”
“皇后不是朕最钟情的女子,但她是朕的妻子,也是最适合坐在凤座上的女人。”
“彻儿,你要记住,帝王注定是孤家寡人,臣子也好,女子也罢,都只是你手中的棋子。”
“儿臣……谨记。”
皇帝眼眸半闭。
“当初册立太子之时,你执意住在王府,如今难得回宫,在霜云殿多住几日吧。”
“儿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