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世袭的猛安……不过,彼时降金的辽地贼徒多的是,汉人、契丹人、奚人、渤海人都有,倒也不算什么……唯独后来,金国一战二十年,阿骨打都死了,这些子盗匪也早就稀里糊涂没了下场,只有王伯龙,全程参与灭辽,得授万户、节度使,靖康中更是做了东路军先锋,自白河一路打到东京城,其部待遇、敢战、悍勇皆与女真无异,其人也脱颖而出成了金军支柱……这些年,他一直屯驻河间府一带,又因为他常常亲自披挂先登,所以号称东路军第一猛将,名号犹然在讹鲁补之上。”
张荣恍然,继而也是一声叹气“若是这般人物和兵马,野地里败了也是正常……而且河间可不就是正北面嘛……眼下局势,正该田都统部属在夏津北面撞上。”
“两位节度,下官不是在讨人情。”田师中面色依然不大好看。“胜败兵家常事,败了就败了……关键是,王伯龙之前不南下,此时南下,岂不正与跟元帅之前通报的军情合上了?金军俨然是下了大决断,大举出动,准备四面来围咱们这边了。”
“是啊。”岳飞扶着热气球那粗大的绳索认真相对。“黄河上游御营骑军前几日有信使,说是隆德府金军忽然出一支数千众的骑军锁太行陉,压怀州,俨然是担心河东方向来援;哨骑最近也探知河对岸在大举征发签军……据说是要征三十万众……这么来看,再加上你们前日在夏津东北面撞上王伯龙,基本上便知道,金军会大举来攻,而且说不得会有十三四个万户!”
饶是田师中早有预料,此时也不禁色变。
“这有什么可絮叨的?”张荣倒是有些不耐烦。“之前好几年,官家跟朝廷那里不是弄了好些子什么预案吗?按照那些计算,十次里得有八次是这个结果……也确实是这个样子……鹏举你叫俺们来,是要定个应对方略,不是吓唬人的。”
“依着下官说,应对方略也没有什么可议论的。”田师中摇头不止。“之前武学和枢密院种种方案讨论,下官也算尽知,如今金军调度东西两路合力而来,几乎算是兵力两倍于我,更兼骑兵重集,咱们野战几乎无力,只能寻一条防线,守过冬日大河枯水结冰的期限,再图将来……”
“不错。”岳飞坦然以对。“野战凭我们根本打不赢,浪战只会葬送大局……但怎么防?在哪里防?这正是我今日喊田都统过来的缘由。”
田师中这才稍微释然,但继而又显得有些犹豫“元帅,恕末将直言,想要在眼下维持局面,无外乎是要据城,而想要在守过冬日后有所为,还得据河……”
“不错。”
“而河北这里,黄河分两道五岔,自南向北来数,大名府正好居于第三、第四条岔中间……咱们相当于尽取东道两岔,正位于第二、第三条岔之间……”
“你们咋尽说废话?”张荣愈发听不下去。“只说结冰后到底怎么守就是了呗。”
“张都统,下官的意思是,咱们现在处于黄河东道、北道中间,分叉口正在这大名城周边不过十来里宽,越往后却口子就越大,尤其是过了夏津,更是陡然一阔,到了海边便干脆是整个沧州,南北近三百里的口子了……这些日子,两位在河道岔口这里进取,而我御营右军负责在下游收尾,兵力铺展于数州之地,委实乏力……这一次兵败孙生,就是明证……这第二、第三条岔道之间,地域着实太广,若无援兵,我怕连夏津当面都守不住。”
“你是说,咱得往后撤?”张荣也忍不住皱眉头了。“撤到哪里去?”
田师中扶着筐子旁的长绳,去看岳飞,岳飞却只是松开手抱怀而立,若有所思,并不言语。
无奈下,田师中也懒得再弄这些虚把式,直接说了真心话“撤到哪里是两位节度说了算,但御营右军兵力铺展太开,冬日结冰后,没了河道阻碍,莫说继续进取了,便是眼下这个姿态也不能维持……否则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