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动作和神情没能逃过李璨的眼睛。
叹了口气,李璨停下轻轻扫动的鹅毛,坐直了些,望向李璋。
他的目光里只有一句话,神情也只表达一句话。
——你先别急,急也不行。
“他去截杀格桑梅朵,”李璨道,“只要是父皇交办的差事,都会派暗探跟随。”
皇帝的暗探神出鬼没,虽然李璋辅佐朝政后,慢慢买通了一些,但却没能全部策反。
“我知道,”李璋掩饰内心的波动,走到书架前,取了一本书,似是有意无意,淡淡道,“六弟知不知道有一种病,不能忧虑愤怒,否则心脉受损、一命呜呼?”
怎么又聊起病了?
“谁病了?”恰巧傅明烛进门,闻言惊讶道。
李璨斜了他一眼。
“大汗淋漓,衣袍褶皱,领口染了胭脂,腰里的端午香囊丢了。”他分析道,“天还没有黑,你就去逛花楼了?”
被中了行程,傅明烛郁闷又难堪,把话题转回去:“我是问,谁病了?六殿下吗?心脉受损一命呜呼?听赵王家里有天山雪莲,我给殿下偷来吧?”
李璨的脸有些发黑,若不是傅明烛站得远,就要踹他一脚。
“老五的天山雪莲有别的用处,你没听赵王妃有喜了吗?”
李璨若有所思,看了李璋一眼。
李璋神情淡漠,没什么反应。
李璨的心放下来。
那时李琛被抓,狂怒下李璟未孕是因为皇后和李璋。
李琛熟悉药草医案,又常常出入尚药局,或许是在李璟的药方中发现了蛛丝马迹。
李璨不难猜出皇后不想让李璟生养的原因,只是觉得有些凉薄残忍罢了。
“我送了礼物到雍州去,”李璨刻意得大声些,“可惜我府中没有夫人打点,便去街市上随便买了些。”
“你倒是提醒了我,”李璋把手中的书册放下,点头道,“我也该让太子妃送些礼物过去。”
李璨眯眼笑笑,因为心情轻松,身子便更加歪斜。若不是嫌弃花楼的脂粉香气,就要倒到傅明烛身上去了。
“还有,”完李璟的事,李璨才又道,“生病的是楚王吗?”
“不算生病,”李璋显然一直在想这件事,闻言立即道,“算是余毒未清。本宫听人,中了坟墓湿邪尸毒的人,会落下心悸吐血的毛病。往后余生,都不能惊惧愤怒。”
“怪不得呢!”李璨恍然大悟,把手中的鹅毛重重拍在桌案上。因为没有响声不过瘾,又抓起一个茶盏,磕响道,“我他怎么想吐血就吐血,昏倒就昏倒,还以为身上有什么发动的机括,原来是不能惊惧愤怒啊!”
现在想想,李策每次身体骤然虚弱,也都应了“惊惧愤怒”四字。
“还有这种病呢?”傅明烛则乐得鼓掌,“那岂不是吓一吓,就要死了?我找几个人扮鬼,吓死他!”
李璨歪头看向傅明烛,冷哼道:“我看你就挺像鬼的。”
傅明烛吃了个瘪,却并不生气。
“我明白了,”他勾起唇角道,“六殿下稀罕林镜那子,所以不忍心惹他,也就不惹楚王府。”
“林镜?”李璋探究地看向李璨,问,“是吗?”
李璨从未避讳他是断袖,也从不觉得羞耻。
李璋也从不阻止他喜欢男人,甚至不会像别的兄弟那样,劝李璨找个皇子妃,生下子嗣传宗接代。
但是他若喜欢上叶娇的人,就另当别论了。
李璨的手腕支着下颌,漂亮得有些像女人的眼睛望向李璋,又斜睨傅明烛一眼。
李璋自然是有些紧张。
而傅明烛,就是不怕死的嘲笑了。
“我稀罕林镜,”李璨冷脸道,“关你们什么事?”
傅明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