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坞堡的钱粮牲畜财货,让大伙多多少少得点好处,然后回家算了——这就是下面人的心态。
但刘聪无法接受这种事。
他更看重荣誉、地位、名声——或许还有美人——但一般的财货真提不起他太大的兴趣。
他只想要洛阳。
“大司空的步军何时能至?”刘聪停下了脚步,轻声问道。
营门外回来了数千步骑。
打头的是数百骑兵,后面是一眼望不到头的马车、牛车,再后面又是两千多步骑。
车上满载粮食、钱帛、金银器、皮子等各色财货,甚至还坐了数百妇人。
很显然,这是掳掠而回的财货女子。
妇人们眼见着离匈奴大营越来越近,吓得哭了起来。
匈奴骑兵见了,哈哈大笑。
刘聪当没看见。
天子经常强调善待百姓,但真的有些无力。
出征将士想要钱财,能不给吗?
男人想要抢女人回来享用,能不给吗?
提头卖命,所思所想就两件事:钱、女人。
这是将士们永恒的追求,不满足这个,白给你打仗?
即便是天子也无法违拗这两条,除非你平日里就给大伙发钱粮,让大伙有钱粮养家,有钱财娶妻,不然就别废话!
“军中弄一堆妇人,容易生事,趁早转运回去吧。谁抢的归谁,着各个部大、小帅、头领记好,运回平阳后再分发。”待那群人走过后,刘聪吩咐道。
“昨日就开始转运了。”这事是安阳王刘厉负责的,他立刻上前禀报:“今日又运走一批。正好,卸完粮后,用粮车将这些财货、妇人运走。”
刘聪点了点头,心中还是有些挥之不去的焦虑。
这仗,怎么打啊?
将士们抢是抢得开心了,但洛阳城却岿然不动,怎么办?
“尔等各回各营吧。”刘聪叹了口气,道:“明日试着攻一下洛阳,就选西明门。若不行,将王弥调来,他的兵总比赵固强一些。”
“遵命。”征虏将军呼延颢应道。
他就驻军西明门外。楚王这么说,显然是想让他率部进攻了。
正好,他也想试试晋国禁军的斤两。
洛水河谷这边,无聊的山地战斗已经进行不太下去了。
四千二百忠武军打到现在,还剩三千人上下。
王弥那边好不到哪去,伤亡略多一些。特别是在二十五日银枪军突然投入战斗后,他们直接损失了近千人,接连放弃了两个营寨,并且退后五里以上,伐木设栅。
邵勋下令云中、檀山二坞各抽调五百堡丁,金门坞出一千人,总计两千丁壮,交由金门坞坞主郑隆统带,作为忠武军的后援。
随后他便撤了,带着银枪军、骁骑军及辅兵总计近万人东行,两天后抵达了宜阳县城,与李重汇合。
至于回溪坂这鸟地方,交给壮丁民团好了。
陈眕、杜尹、垣喜三人合力,郑隆继之,总共五千步卒,以守御为主,保住这一路不失便有功。
他现在的精力主要放在东面。
“前天和昨日皆有匈奴游骑出现,但他们只在谷口转悠了一圈,并未深入。”宜阳城头,李重禀报道:“今日清晨有数百骑靠近宜阳,末将率牙门军出城列阵,贼骑观望一会后便退了。”
“你觉得匈奴人在玩什么花招?”邵勋问道。
已经十月下旬了,洛阳河谷内到处是枯黄且营养不良的野草、灰色又单调的原野。
房屋、堡壁、树林、山丘、河流点缀其间,稍稍让这片土地多了几分生气。
令人欣喜的是,诸坞堡今年广泛播种了冬小麦,明年的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