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方才吃的晚膳,有酒有肉,仆以为这個庄子很富呢,没想到家底早空了啊。”刘灵站在门口,惊讶地说道。
“你听到的、看到的,未必是真的。”王衍说道。
见刘灵一愣一愣的,又笑道:“但这个庄子确实不富。河北战乱已久,再多的家底也能给打空了。”
“河北打得多了,河南的日子不就好过了么?”刘灵说道。
“是啊……”王衍含糊回了一句。
不知不觉间,战场已经转移到了河北。
无论河北打成什么样,全忠都已经成功一半了。
诚然,在河北打仗,河南也要出兵以及一部分钱粮,但最重要的是河南不再沦为战场,这是最关键的。
能做到这一点,邵全忠在河南的地位就愈发稳固了。
十月初一晨,在吃过一顿丰盛的早餐后,王衍看着前来送行的庄园主的子侄们,随口点评了几句。
庄园上下激动无比,当场派了百名部曲随行护送,并把王衍前路上歇脚的地方都安排好了。
刘灵看得目瞪口呆。
他跟陈公出行,还经常吃闭门羹呢。
庄园紧闭大门,如临大敌,搞得他们是来劫掠的一样。
王夷甫到哪都能被人盛情款待,这份人望委实厉害。
如果他背地里说陈公的坏话,那还真是挺麻烦的……
在王衍往清河一行的时候,庾琛、张宾等人则抵达了汲郡林虑县。
林虑的局势比较混沌。
离此最近的一支晋军,当属驻扎在安阳的李重部了,一共两千洛南府兵、两千府兵部曲。
林虑豪族有点墙头草的趋势,一边向晋军输诚,一边与在汲县整训部伍的石虎暗通款曲。
护送庾琛而来的有数千步骑,都是邵勋从安平那边调拨给庾琛的。刚刚进城没多久,斥候就狂奔而回,通报军情。
随后便城门紧闭,丁壮们拿着简陋的武器,战战兢兢地上城。
庾琛冷眼旁观,暗道今天如果不来,林虑上下搞不好就降了。
“老夫镇汲郡数年,一朝沦于匈奴之手,再回来,却已物是人非。”他暗暗叹了口气,低声感慨道。
“林虑杀官反正,便已是庾公遗泽。”张宾说道。
“承你吉言。”庾琛苦笑道。
其实,最大的问题是当年守到最后,他的政令已不出郡城,没法号令全郡了。再加上撤退的时候带走了很多心向大晋之人,在汲郡根基就更差了。
好在回来得还不晚,还有时间挽回。
大军北伐之后,林虑县杀官反正,汲、共、获嘉、修武四县亦有人响应,但河内刘雅反应迅速,只派了两千余骑兵过来转了一圈,这种骚动便平息了。
石勒战败之后,郡城、共县都有人反正,双方杀作一团。
石勒部将孔豚、赵鹿等人闻邺城已失,立刻放弃对安阳的袭扰,南下奔汲,剿灭叛乱,并盘踞于此。
所以,现在的汲郡是割裂的。
朝歌、林虑在邵勋手中,另外四县则由孔豚、赵鹿控制。
他们本有五千余骑,在邵勋收编诸多部落之后,陆陆续续溜了两千多人,现在只剩不到三千了,皆上党乌桓、羯人、匈奴等部落兵——简单来说,家在邵勋控制区的都跑了。
石勒在常山远程微操,指示孔豚、赵鹿二人归石虎指挥。
石虎目前也抵达了汲郡,正在与刘曜扯皮。
他想找地方渡河南下,趁着河南空虚,抄掠兖豫,刘曜则要求他前往枋头、朝歌一带,找机会破坏邵勋的船队。
双方就僵在这里了。
庾琛自然不知道石虎的谋算,他登上城头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