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隽是在深夜发病的。
其实回到房间后,沈隽将乔南放在床上,不经意间轻咳了一声,乔南就已经有所察觉了。
她是故意的,晚饭后,她就是故意要折腾沈隽,故意在下雨天要去看蔷薇花,其实她对蔷薇花一点兴都没有。
一开始她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沈隽对她的态度她一时之间拿捏不准。
没想到沈隽居然真的就答应了,那一刻她心里不是没有波澜的。
但那波澜不是心动,而是心惊胆战。
不过现在他病了才好,才不会有更多余的精力放在她身上。
她知道自己卑鄙,但和沈隽对她所做的一切比起来,和沈隽对梁非城做的一切比起来,根本微不足道。
乔南被抱回到床上之后就昏睡了过去,深夜听见有不的动静传来,她的脑子明明觉得很困,但还是抵不住有人讲话的声音。
但那些人似乎听了谁的命令,刻意压制了嗓音,以至于她没怎么听清楚,睁开眼的时候正好看见窗边的美人榻上,锦瑟在调节点滴的声音。
护士在一旁收拾器具。
而她一抬眸就对上沈隽那双深黑色的眼眸。
那么一瞬间,乔南浑身的血液都冻结了起来,她以为沈隽要是病了,至少也会掩人耳目一下,将她送回到她的房间去。
而没想到,他居然宁愿自己睡在美人榻上,也不愿意将她送回去,还是要时刻地盯着她。
他不怕,他根本不怕被人看到什么。
她愤愤地攥起手指,从指尖开始颤抖起来。
他的眼底掠过一丝的不悦,冷声把人赶出去,锦瑟回头果然看到床上的乔南醒了。
锦瑟和沈临以及护士陆陆续续鱼贯而出,门关上,安静的房间里传来沈隽低低的咳嗽声。
他是习惯了,三十几年的老毛病,知道怎么样才能将咳嗽声压制到最。
都有三种事是隐藏的,一是喜欢,而是贫穷,三就是咳嗽。
他却能掌控得住。
他攥着手帕转头看了一眼乔南,因为发烧,他的脸颊看上去比平常红润了些,倒不那么苍白了,只是手帕移开,双唇的颜色比以往更淡了。
“吵醒你了?”
乔南一言不发,现在她是真的没辙了,沈隽疯狂至此,正常人根本斗不过他。
“以为我生病了,你就自由了?”沈隽轻嘲一声,嗓音沙哑,却透着令人胆寒的阴鸷,“别痴心妄想了。”
乔南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她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脑海里一遍遍地想着梁非城,才能让自己不奔溃。
直到睡意将她完全笼罩。
夜深人静,房间里只开着幽暗的灯。
输液瓶里的药水没了,沈隽面无表情地拔掉针头,血从针孔里溅出来,他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咳咳咳……”
他攥着手帕一步一步地走到窗边,单手撑在床上,缓缓地坐了下来,微凉的指尖轻轻划过乔南的眉骨。
“就算是死,你也得陪着我。”
接下去的两天,是锦瑟给乔南喂饭吃,饶是这样,沈隽依然不肯给乔南解药,越是这样,乔南就知道自己越不能再折腾出什么事出来。
可过了三天,沈隽的病情丝毫没有进展。
最严重的一次,他咳出了血,那时他正坐起来,一口暗红的血喷在地上。
……
此时的燕京城已经进入了早春。
九敲门进去的时候,梁非城躺在床上,但他的面前用架子架着一台轻薄的记本电脑。
此刻,他的手指在键盘上敲着什么,连九进门他的头都没有回一下。
因为那颗子弹打中的位置离心脏太近,又与旧伤口紧挨着,危险性很大,所以只能尽量躺着让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