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压压一片羽箭,似要将那身处中心的一老一少淹没。
闪烁点点诡异光芒的箭头直指目标,破空之音盖过呼呼风声,席卷而去。
生命受到威胁,李笑冉本该做出哪怕毫无意义的反抗,但她没有,几乎是看到漫天羽箭的瞬间,她整个人都傻了,愣愣地僵在原地,连抬手的力气都消失殆尽。
脸惨白,瞳孔急剧放大,便是在这急剧放大的瞳孔中,羽箭的身形越拉越长,转瞬即至。
“轰……”
突如其来的气浪滔天,犹如排山倒海一般,令人牙酸的声音骤然响起,好似钝锯拉木一般粗糙刺耳。
李笑冉惊讶地发现自己毫发无伤,而面前矮的老头却猛然间好似化身巨人,须发飞扬,衣袍高高鼓起。
他身前似乎有一道无形的气墙,羽箭射在上面,无不是崩裂开来,四分五散。
这一幕超脱了她的认知,以至于过了好一会儿李笑冉才想明白。
这身形猥琐的侏儒老头,真是当世一绝,实打实的绝世高手!
“呀!”脖子处没来由一阵刺痛,李笑冉痛呼一声,下意识摸了摸。
入手粘稠,拿下一看,只见手心一片猩红。
受伤了。
“过瘾,过瘾呐!”杜老鬼咧着嘴,放声大笑,大袖一甩,又是一轮箭雨被弹开。
李兴傻了,所有人都傻了。
他们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这其貌不扬甚至还有点矬的老头发起威来居然是如此不可阻挡,好似天神下凡。
事实上,正因为知道老头的厉害,李兴特地准备了三千大军,可现在一看,跟送到人嘴边的下酒菜没什么分别。
一时间,众人纷纷倒退,望着老头好似见鬼一般,再也不敢围攻。
“咳,呸!”突然间,杜老鬼脸色一红,猛地吐出一口老血,鲜血染红了衣袍,却丝毫不在意,抹了抹嘴,怪笑一声:“行了,老夫不陪你们玩了!女娃子,我们走!”
话间,拎起李笑冉,腾身跃起,飞檐走壁,几个呼吸便消失不见。
“追啊,快给我追啊!”李兴又惊又怒,狂喊道,一群士兵哇哇乱叫,没了目标,盲目的勇气又再度占领身心。
这一夜,新阳城不太平。
全城戒严,三千士兵分散开来,挨家挨户搜,满城皆是孩童啼哭与女子嚎叫之声,当真是天子脚下的兵荒马乱。
春风楼。
老鸨子投身花柳行业几十年,除去最初被人虏获卖入青楼,被迫入行,已不知有多少年未曾享受这五花大绑的待遇。
不过是出房间唤人沏壶好茶的工夫,眼前一黑。
再醒来时,嘴里被人塞了个破布,令人作呕的味道直入鼻腔,喉咙里呜呜咽咽,想吐也吐不出来。
杜老鬼找来干净的白布,为李笑冉包扎,两人谁也没有搭理一旁捆地跟粽子似的老鸨子。
“你也受伤了?”注意到老头胸前一片猩红,李笑冉眨了眨眼,她不是多事的人,但刚被人救下,适当性的示好总该有的。
“天下无敌!天下无敌!到头来只有我能杀死我!”杜老鬼一阵苦笑,出一番稀里糊涂的话。
李笑冉微微皱眉,杜老鬼轻叹口气,将绷带打了个漂亮的结:“老头内功太强,这具身躯却是承载不住,不提也罢!”
李笑冉莫名想发笑,抑制下这股冲动,调皮地眨了眨眼,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之色,嘴角微勾:“想不到你这老头胆子跟李儒一样大,居然敢躲在这里!”
“哼!李儒!老夫混的时候那王八蛋还在吃奶!”杜老鬼哼了一声,一屁股坐下,翘着二郎腿悠悠道:“这叫灯下黑,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李笑冉切了一声,她认同老头的话,只是嘴硬不肯承认,大咧咧道:“别吹牛了!我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