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宝气喘吁吁爬到山顶。
却走近了,便看得更清楚,在这个暖风兮兮的夜里,萧云峥竟裹着厚厚大氅,仿佛体弱得受不到一丁点风寒。
后知后觉的,阿宝陡然想起。
她送他离开楼船的时候,他的腰椎旧伤明明已近痊愈。
为何萧云峥他,仍离不开轮椅?
阿宝心中起疑,但剑眉星目的俊美青年,却恢复了平静,哑声问,“倒是凑巧了,今年的中秋要大办,咱们又能像当年在白鹿山过的第一个中秋那样,到后山采摘红柿。”
突然被提起的那年中秋,令阿宝神思恍惚。
而转瞬间,她只觉背后一凉。
用不着回头,便知那是道黑沉沉的目光。
这时,山顶暗处。
那些偷偷围观的书院学生们,哄然作鸟兽散。
阿宝疑惑,似有所觉地抬头看向偌大的白鹿书院石碑后,溜溜达达,悠悠闲闲地,走出来一白胡子老头。
陡然一见外祖父,阿宝高兴得直挥手!
“温老头!我来啦!!”
一听这熟悉的声音,温老院长也高兴。
以往这时候,他每每下了晚课,都会端壶热酒满白鹿山溜达。
有时候会遇见,摸黑钻树林,望月吟诗的鸳鸯;
或者,就是嚷嚷下学别走,山道或互殴或单挑的少年郎们;
要么是偷偷加练,忘我背书的极个别,榜首学生。
只是未曾想到,今夜竟是遇到了意外惊喜!
“哎呦!这是谁呀!我的六,还有我的……”
乐颠颠快步走来的温老院长,骤然顿住脚步。
东宫储君大婚,选了正夫和侧夫。
这事,温老院长是清楚的。
东宫诸君的来历,温老院长更是了若指掌。
而且这一年来,储君的风流传闻颇多。
温老院长本以为,传闻,就只是传闻罢了。
但眼下,所以这些人,都是?
他的外孙女婿……们?
温老院长捋着白胡子,先瞅瞅那一脸潇洒恣意的谢侯爷,这位是正夫,但不够稳重。
再瞅瞅,那位面沉似水,杀人如麻的凤燃王;
虽然风评不好,但温老院长笃定,他不会看错人。
这位风燃王很是可靠,光是手一直护在六身边,警惕周遭可能突然出来的刺杀,便可见对六的爱护。
只是这凤燃王忒不会投胎了。
温老院长扼腕叹息,六还得喊这位一声皇叔。
思及此,温老院长的探究视线,径直越过黑袍的凤燃王,蹙眉打量了一眼,披着黑斗篷,神秘莫测的男人;
这人又是谁?裹得这般严实?是太丑?
但很快,温老院长便否定了这念头。
六喜欢的男子,就没有丑的。
阅人无数的温老院长,巡视一圈。
最后,盯向了,坐轮椅的萧云峥……
沉默半晌,温老院长不着痕迹地,惆怅地摇了摇头。
捋着白花花胡子,视线挑挑拣拣,温老院长看向了,近来常陪他下棋的,抱着璟儿的张兰衡。
“温老头,你想什么呢?”阿宝好奇。
温老院长一脸天机不可泄露,神秘兮兮地岔开话头,“你来陪我这老头过中秋啊?”
“不止如此。”阿宝笑着挽住温老院长的手,“我大婚的时候,温老头你没瞧见,这回特意带你外孙女婿来认亲~”
“知道啦!知道啦!”温老头感叹。
不就是那一群外孙女婿们,多添一双……
又是沉默,温老头揪来揪去,终于揪掉了他两根白胡子。
不就是,多添几双筷子的事嘛!
白鹿书院虽不是富可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