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教闯山时它受了伤,现在还没有痊愈,精神有些恹恹,不然如果让它瞧见自家院子里多了两个陌生少年,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饶是如此,两名少年依然被这只仿佛知道人事的大白鹅吓的一跳。
“书院的规矩,日后你们再学,首先要学的便是处变不惊。”
君陨看着两名少年,面无表情说道:“去院中站着,不准扶拐,膝不能弯,眼不能闭,如果能看到明天清晨的第一抹阳光,便算你们过关。”
在小院门口与大白鹅相撞,宁缺险些被它啄了一口,如果不是看着它精神不大好,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恼火说道:“师姐,将来你变成这间小院的主人,可不能像师兄那样,对家纶如此严厉,对大白鹅却宠的不行,你得把那畜生管的紧些,没见我现在也是个残疾人,居然还敢对我下嘴。”
木柚的心情本就有些紧张,听着他这话,更是不知如何言语,低声问道:“这件事情难道你们早就看出来了?”
宁缺笑着说道:“我们又不是瞎子。”
木柚把手里的绣帕拧成了一朵huā,低声分辩道:“是他先喜欢的我。”
宁缺说道:“老师都不在了,谁还敢来管这事?”
木柚小心翼翼说道:“就算老师还在,也不会不同意吧?”
宁缺看着夜空里那轮皎洁的明月,不知怎的便觉得有些恼火,说道:“那个老不修的家伙,谁知道会弄出什么扯犊子样的事儿来?”
“什么是扯犊子?”
“就是……拉小牛崽子。”
“老师为什么会做这种事情?”
“因为……他和老黄牛亲。”
“小师弟,你又在说胡话。”
“总之就是说老师很不靠谱的意思。”
“嗯,老师做事情确实向来都不怎么靠谱。”
木柚看着山峦间的明月,微微一笑。
然后她转向宁缺,行礼说道:“小师弟,多谢。”
宁缺带着两名少年进书院拜师,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但让二师兄来负责处理这件事情,自然是存着让师兄分神的想法。
她谢的便是这件事。
宁缺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后山很大,所有人都有自已单独的小院,而且不是山景便是湖景,便是唐小棠也不例外,宋谦和八师兄成天在松下弈棋,读书人常年在藏书洞里起居,他们的小院基本上就没有人住,也就那般空着。
以往因为桑桑的缘故,宁缺是书院后山唯一的走读学生,基本上都住在老笔斋或雁鸣湖,只偶尔会在山间留宿,但房子始终留着的。
夜色深重雾气浓,他撑着拐杖,沿着山道慢慢向自已的小院走去。
桑桑不在长安城,雁鸣湖的宅院被他斩成废墟,老笔斋的院墙也被斩成了两断,他没有回长安城的理由,以后大概便会以此间为家了。
他的小院离镜湖不远,便在北宫、西门二位师兄平日里奏琴演曲那方密林的后方,很是偏僻清幽,月光洒落在屋檐上,更添寒意。
有人在等他。
唐小棠靠着泥墙,低着头,看着旧旧的小皮靴,不时踢一下墙。
宁缺看着她清丽的容颜,眉间那抹淡淡的哀愁,说道:“想问什么就问吧。”
唐小棠抬起头来,看着他问道:“桑桑真的死了?”
她是桑桑的好朋友,桑桑的好朋友很少。
想到这个事实,宁缺忽然觉得身体某个地方有些痛。
“回来之后没有几个人会在我面前提起桑桑,有些人大概是觉得不方便提,比如师兄和师姐们,更多的人则是根本已经忘记了她。”
不等唐小棠说话,他继续说道:“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