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和,道:“然后呢?”
“儿臣替父赈灾,不过赈灾之前,儿臣先下罪己诏……”
延丰帝勃然大怒,喝道:“你再说一遍!”
灵玉书躬身,沉声道:“儿臣先下罪己诏,将天灾因果揽于自己身上,祈求上苍不再降灾降劫,安抚天下民心。”
延丰帝面色依旧阴沉,冷冷道:“谁教你的?”
灵玉书微微一怔:“儿臣……”
“我问你,是谁教你的!”
延丰帝起身,怒不可遏,走来走去,猛然喝道:“你是我儿子,朕对你知根知底,你说不出这话!这话不是站在二皇子的身份上考虑的,而是站在皇帝的位子才能看的明白,考虑得真实!说,谁教你的?”
灵玉书额头冒出冷汗,猛然咬了咬牙,老老实实道:“儿臣回京之后去拜访国师,恰逢中散大夫在为国师治疗伤势,儿臣与他们说起父皇可能会有国事相询,考校儿臣,因此想请他们给个主意……”
延丰帝怒气缓和下来,不紧不慢道:“罪己诏一事,是他们谁说的?”
灵玉书道:“国师和中散大夫都说了。他们说起这一劫,是天神降罪,不如顺应天神,徐徐图之。倘若强取,只会败亡。由儿臣来降罪己诏,好过父皇来降。父皇降罪己诏便是否定变法,儿臣是太子,可以虚与委蛇。”
延丰帝面色又缓和一些,坐下来,继续道:“朕知道以你的才智胆识,还不敢说出这种话,必是有人教你,所以才故作怒色。我问你国事,你不要照着他们教你的说,也要说说自己的见解。”
灵玉书称是。
延丰帝叹道:“我不虑国师,只虑中散大夫。我怕将来有一天我与国师不在了,你斗不过他。我这次修为尽失,神藏被破,很难能将修为练回来,所以让你监国,总理朝政。你当兢兢业业,倘若我无法恢复修为,寿元也就只剩下三五十年,到那时候你便是皇帝。放宽自己的眼界,也要放宽自己的肚量,多自己思考。”
而在此时,天魔教圣临山上,秦牧率领教中的堂主、长老等人来到乾天王和陆天王的坟墓前,陆天王只剩下一把骨灰,而乾天王并没有寻到他的尸骨,坟墓里埋着的是他生前的衣裳。
秦牧上前,将太子灵玉夏的头颅放在墓前,众人上香祭拜一番。
“两位天王在天有灵,可以安息了。”
玉天王祝道:“天降灾劫,多事之秋,我圣教也不免有劫难。两位天王师兄,当保护我圣教。”
众人祭拜之后,各自散去。
玉天王来到秦牧身边,迟疑一下,道:“教主还要回延康?”
秦牧点头。
玉天王不解:“这次我圣教进皇城,杀伪帝,除道门和大雷音寺的这么多强者,只怕皇帝对我们会有所防备。教主这么回去,不担心吗?”
秦牧看着两位天王的墓碑,面色平静,道:“道门和大雷音寺还在,皇帝除掉这两大圣地才是首要,不除掉这两大圣地之前,他不会动我天圣教。这两大圣地倘若被灭,那时我们便该小心了。至于现在,还没有必要担忧。”
玉天王细细想了想,的确是这个道理。
秦牧走向圣树,轻轻抚摸这株古树的纹理,抬头看着树冠,道:“圣人之道,百姓日用。玉天王,你说真的可以改变天地大道吗?”
玉天王走上前来,道:“我资质愚钝,教主问的太高深,我只怕无法回答。不过我知道从前人世间并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有了路。后来人们嫌雨天道路泥泞,于是给路铺上石板,路便好走多了。再到后来,人们嫌走路慢,于是制造出了车轮,制造出了车辆,便有了车马在路上奔行。我想,从前没有车马之道,人们创造出来于是天地间的大道便又多出了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