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别了朱厚照,叶春秋走到了待诏房附近,想了想,接着又折往内阁而去。
内阁和待诏房其实只是一墙之隔,却不是待诏翰林能轻易出入。
叶春秋让人通报,说是要去见谢公,那书吏倒是很好说话,他略知一些叶春秋与谢迁的关系,忙是入内通报。
过不多时,便请叶春秋进去,谢迁这时在茶房,与刘健、李东阳一起喝着茶,内阁诸公们公务之余,便会在这儿喝几口清茶说几句闲话。
叶春秋万万没料到刘健和李东阳也在这里,不禁微微愕然,一时不知该不该说今儿在暖阁的事。
“春秋啊,寻老夫有事?”谢迁含笑看他,命他坐下,又让书吏给他斟茶上来。
这三个阁老之中,李东阳的眼神是最奇怪的,他虽然从来不主动和叶春秋开口说话,却总是用一种不同寻常的眼神看着叶春秋,仿佛要一眼将叶春秋看穿。
见叶春秋略有踟蹰,谢迁的脸微微一板,道:“怎么,在刘公和李公面前就不敢说话了?”
叶春秋不禁无语,这谢公还真是坑人啊,这话一出,不是让他得罪了刘健和李东阳吗?
他看了刘健一眼,刘健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作势要起身,一面道:“老夫该去票拟了。”
“不,不。”叶春秋忙道:“下官确实有事禀告刘公。”
接着,他将朱厚照命自己造军械练兵的事统统说了出来。
刘健听了,略微愕然,然后与李东阳面面相觑。
这陛下……还真是不消停啊。
其实小天子刚刚登基时,就四处要练兵,先是练了勇士营,接着还觉得不够,甚至说京营久不经战事,想要让边军和禁军换防,接着又想操练上四卫,练勇士营倒也罢了,毕竟这是小天子花费自己的内帑练的,可是调换京营和边军,却曾在朝中惹起了一阵非议。
这可是数十万军马的相互调动,要靡费多少钱粮来着?何况驻在京师的亲军,谁愿意去边镇受苦来着?所以武官们也反对得厉害。
这内阁为了盯着朱厚照,也算是费尽心机了,就怕他搞怪,吃不消啊。
现在倒好,又想练镇****了……
刘健的脸色显得很不好看,偏偏又发作不得,因为镇****确实没有编入亲军之中,这就意味着,人家也不吃你的饷,你就算想说什么,天子也可以敷衍过去。
倒是这时,李东阳却来了兴趣,捋须道:“叶修撰,陛下如此器重你,关于这练兵、造械之事,你以为如何?”
他这突然一问,却是转移了刘健的注意力。
谢迁也来了兴趣,突而也很想听听叶春秋的想法。
叶春秋徐徐道:“下官以为然也。”
以为然也,意思就是我十分认同。
刘健这时的脸色就更难看了些了,却没有发作。
谢迁似乎也觉得叶春秋不该说这样的话,便朝叶春秋吹胡子瞪眼。
李东阳却是呷了口茶,脸色没有显露出太多的表情,淡淡地道:“噢?不知这是什么缘故?叶修撰可有什么情由吗?”
叶春秋很清楚,镇国府的事,虽然是私下进行,是朱厚照一手促成,可是当今天子尚轻,做事历来缚手缚脚,根本施展不开。
这件事想要做下去,非得要得到内阁绝大多数学士的认可。
若是自己答得不好,这几个内阁学士,只需一个眼色,就可以把这苗头掐灭,这天下,终究还是士大夫的天下,天子固然是富有四海,可绝大多数的时候,他不过是待在紫禁城这小小洞天里,不是什么事都可以鞭长莫及。
叶春秋想了想,认真地道:“其一,而今卫所崩坏,可是想要破旧陈新,可谓难上加难,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