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大笑,颔首赞道:
“好个修入世禅,誓夺佛首的黑衣妖僧!”
黑衣僧人掐着念珠,按住胯下血纹大虎的头颅,轻声道:
“贫僧从皇觉寺,辗转再去悬空寺,最后来到天界寺。
唯一所得就是,当今的佛门已经破落,佛法已经凋敝,实乃末劫之难。
庙宇之中,打坐的是腐烂枯木;大雄宝殿,容纳的是木鱼脑壳。
穿袈裟的是魔子魔孙,念佛经的是不肖后人。
天底下,称得上真和尚的,又有几人?
贫僧……修佛,定要学莲花生大士!”
燕王白行尘眯起眼眸,澹笑道:
“道广,你这话里杀气惊人。
直似血流千里,伏尸上万!
怪不得太子殿下说你,披僧袍是平白浪费大材。
统领数府之地,做个封疆大吏,才能发挥用处。”
他的母后虔心信佛,加上圣人也曾剃发为僧,化作沙弥,算是跟佛门有过一段缘法。
所以看过几本佛门经书,懂得其中的典故。
皇觉寺的隐脉,曾有一代祖师名为‘莲花生’。
创出前无古人的杀生证道之法,练成忿怒金刚之相。
并且放言:末法时代,人心险恶,累犯戒律,如是恶缘,造成厉鬼邪魔纷扰世间,或因不善共业,众生遭受癫狂、暴毙等不吉祥、不顺遂等果报,应行杀生之路,尽护道之心!
黑衣僧人手指顿住,摇头道:
“无非效彷前辈,并不是轻动杀心。
况且,殿下说笑了,太子殿下也看错人了。
官场之上,向来都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没几座稳固靠山,再厉害的本事,恐怕也难站得住脚。
贫僧如若为官,不出三年五载,要么挂印狼狈而去,要么菜市口斩首。
依我所见,与其驾船到波涛汹涌的江心垂钓。
不如立于岸上,耐心等候,迟早会有愿者上钩。”
燕王白行尘玩笑也似,轻声道:
“照这样说,本王便是那条甘心上钩的大鱼了?”
黑衣僧人神色坦然道:
“贫僧与殿下,互为江河之鱼,互为岸上钓者。”
燕王白行尘似是满意这个回答,扯动胯下神驹的坚韧缰绳,长笑道:
“此话不错,那就,愿公如松柏,本王如青山。
道广大师,你尽管放心,虽然本王这辈子都在向圣人靠近,但有一点,绝不肖之。”
黑衣僧人垂首不语,像是应下。
他晓得白行尘的意思。
圣人并非无过无错的完美帝王。
景朝鼎立之初,拢共封了六公二十八侯。
现在的话,差不多只剩下小半之数。
能够功成身退,安享晚年的国公侯爷。
真正来说,并无几个。
因此,还落下一个薄情寡义的名头。
文武百官都说,燕王最像圣人。
不仅是武功才情高,天赋气运强。
还能练兵打仗,统率一军,简直是真龙之子。
白行尘这番话中的深意,无非就是给道广喂一颗定心丸。
保证自己不杀有功之臣,不会兔死弓藏之事。
“殿下有雄主的气象,也有雄主的胸襟,贫僧从不担心。”
被唤为“道广”的黑衣僧人正色以对,继续道:
“只是……略微差了几分争心。”
此言一出,原本靠拢于燕王白行尘的亲卫随从。
纷纷加快行军,犹如潮水四散开来。
“太子是本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