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开??”
曹佾突然觉得,这些年和唐奕一起练出来的大心脏,好像还是有点儿不够用,这孙子一次又一次地刷新着曹国舅的认知。
特么宫门是你说叫,就能叫得开的吗?
大宋朝的宫城,天黑落锁,外边的人不准入,里面的人也别想出。
这是祖上立下的规矩!
就算你是皇帝的亲爹、亲兄弟、亲儿子,也别想进去。谁知道进去人之后,是不是又一出“斧声烛影”?
多了不说,庆历七年正月那场侍卫叛乱,整个尚药局差点没让一把火烧没了,刺客都冲到了内宫里面,这是多大的事儿?
可照样外面的人只能眼瞅着皇城火光冲天,被宫门隔绝在外,干着急。第二天开门之后,才知道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唐奕想把宫门叫开?祖上可显有夜启宫门的先例,而且,每次夜门大开都是大事,他这又是发的什么疯?
曹佾都快哭出声儿了,“祖宗啊,你可轻点作吧!”
“这可不是去汝南王府闹一闹的问题,那是大内!你还想跑到官家那儿发疯去不成?”
唐奕不说话,目无焦距地望着前方,他还真就是去发疯的。
“公子......”
不知为何,冷香奴也忍不住惊声叫他。夜闯宫门,这可真不是小事儿。
......
唐奕仿佛没有听见,头也不回地冲出桃林,穿过汴河大街,直奔皇宫而去!
他当然知道不是小事。但是,他拼搏了十年,君臣之间无间相处了十年,眼看着大事将启,鸿图即展,最最基础的根基却要出现裂痕......
这是唐奕无法接受的。
在他心里,这才是最大的大事!!
为了这个,别说是去叫门,杀进去的心唐奕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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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入秋,夜凉日甚。
赵祯洗漱完毕,披着一件棉袍坐在寝宫的床榻边上发呆。
“陛下......”李秉臣轻声唤他。
“早点歇息吧......”
正月一场大病,让宫中上下都紧张起来。这大半年,赵祯也是尽量调养,每日天刚暗下来就早早休息,今天已经算是晚了的。
赵祯回过神来,有些怔怔地看向李秉臣,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秉臣,朕是不是老了......”
李大官附和,“陛下还年轻,奴婢才真的是老了。”
他不提赵祯倒还不在意,李秉承已经七十多岁了。
“咱们都老了......”
又继续不着边际地道:
“那小子十年前进京的时候,还是个娃娃,一晃十年就这么过去了,娃娃已经长成大人了......”
“大人了......不能再当一个孩子看了......”
李秉臣本不想多说,可是听闻赵祯发出这样的感叹,有些不忍:“陛下心里明明不是这么想的,又何必......”
“哦?”赵祯一挑眉头。“那你说朕是怎么想的?”
李秉臣一愣,陪笑道:“陛下说笑了,奴婢当然猜不透陛下心里想什么,只是......”
“只是奴婢知道,陛下对大郎还没到那一步......”
赵祯笑骂:“老滑头!让你说你就说!”
李秉臣这回笑出了声,边笑边道:
“其实,陛下心里清楚得很,十年确实不短,诸般人、事,也皆有变。但开封城里,唯一没变过的,可能就是那小子了......”
赵祯点点头,又摇摇头。
“是啊,十年,唐子浩还是唐子浩......”
说到这里,面容有些悲凄,“可能是朕真的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