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船厂皆在广州、泉州、明州、温州及杭州等东南沿海地区,诸地有官方造船场,亦有民间造船场,官营作坊打造战船、漕船等,民营作坊打造商船、游船等。故而,蚁贼占据东南,便占尽了船舶之利。”
蔡攸这才意识到事情好像没有他之前想象得那么简单,所以他收起之前的不在意,皱着眉头问:“大宋任地大,仅东南可造船?”
谭稹答:“荆湖潭、鼎等州,陕西凤翔府斜谷等地亦有造船场,然远水不及近渴,且荆湖、陕西无论造船数量、所造船舶大小,皆不能与东南相比。”
蔡攸知道谭稹就是干漕运的出身,曾和陈遘一块主持东南六路漕粮运往京师的仓库,属于漕运专家,因此谭稹所说的这些应该不会有错。
蔡攸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我来时,沿途河道遇见大船数十只,如何无船乎?”
谭稹道:“彼船乃纲船或座船,漕运或载客所用,非战船、马船,不宜于大江中与蚁贼交战。”
害怕蔡攸不明白,谭稹耐着性子给蔡攸讲解:“大江不比海上,大船转向不易,大学士此前亦见之,贼船分队而冲之,行至远处再慢慢掉头回击,便是此故。”
谭稹又道:“且彼船皆私船,朝廷纲船因运秋粮,多陷于东南,为蚁贼所夺,若征私船,需得朝廷拨付巨款租买,不然即与民争利也。”
说到这里,谭稹长吁短叹:“且我军多北军,不善水战,又畏炎热,此战一败,天时地利人和皆不在我军,故而此败于我军大不利也。”
童贯再也听不下去谭稹在那边幸灾乐祸了,他放下风度道:“此皆拜谁所赐,你难道不知?”
谭稹等得就是童贯接话,他立即康慨激昂道:“我败,皆因南兵不堪重用,误我大事,若我有童宣抚手上精兵强将,早已歼灭蚁贼数次。”
——谭稹言外之意就是,我败,是因为南方兵不善战,还有情可原,你手握大宋最精锐的部队,也败了,有什么理由?
作为相互竞争的政敌,谭稹其实就没有怕过童贯。
之前谭稹之所以在童贯面前那么收敛,那是因为他那两败让他陷入到了被动,他得暂时夹起尾巴做人。
如今好了,童贯也败了,而且是影响同样非常大的一败。
再加上之前代表童贯的王禀的那一败。
谭稹可以说是跟童贯打平了。
如此一来,谭稹怎么还会怕童贯?
童贯难道还能再跟赵佶上奏换掉他谭稹?
如果童贯真敢这么干,那谭稹就会联合梁师成和王黼将童贯也给拉下水。
有人可能想问,赵佶难道就不能将童贯和谭稹一块换掉?
肯定不会。
赵佶这个人,不,应该说是赵宋的绝大多数皇帝,都不放心武将,所以,武将在赵宋(尤其是北宋)是极少能拿到统兵的权力的。
而文人大多又不能打。
关键文人也没有宦官可靠。
所以,宦官统兵,就成了赵宋皇帝最好的选择。
而纵观目前的赵宋,能当统帅的太监就只有童贯和谭稹,再也找不到第三个了。
所以,赵佶不用童贯和谭稹,根本没有人可用。
如此一来,有童贯在那比着,背景深厚的谭稹,肯定能化险为夷。
在这种情况下,已经被童贯羞辱了很长时间的谭稹,当然不会再跟童贯客气了。
童贯知道,刚刚取得了大败的他,打嘴仗肯定不是谭稹的对手。
况且,谭稹所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如果丹阳会战时,谭稹手中有一支西军精锐,败得兴许真就是虎贲军。
所以,童贯重哼了一声,没再搭理谭稹。
倒是多少有点搞清楚目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