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来。哪家公司不加班?哪种工作既能正常上班又能顺带接送孩子?哪个行业能让一个养家人兼顾两者?城市对家庭的伤害和挤压是无法抹杀的,过度细分的工业化使得个体变成无情的零件儿、家庭变成隐匿的附属,在农业社会情况绝非如此。家庭至上,一切农业或农村的活动以家庭为单位,一切农业或农村的活动目的是为了家庭的延续。孩子在空旷自由的地方长大,无论做什么,他们如同坡上的小羊小牛一样,一抬头可望见妈妈,一张嘴便有人回应他。
可怜浩瀚楼群碌碌之人。
周五晚上,钟家三个爷们小的吃饭、中年抽烟、老的收拾碗筷。钟能为节省时间先端了几个碗盘回厨房洗锅碗去了,学成还在吃碗里的饭菜。对门张大姐家里不知为何传来一阵大笑,学成闻声望去,莫名笑了,轻笑中一根筷子连同筷子上的一叶菜掉地上了。学成条件反射地先瞥了爸爸一眼,见爸爸右脚踩沙发、右手抖烟灰、双眼正盯着他,孩子一抖,束手无策。
他慢慢地捡起地上的筷子,捡完后抬眼望了爸爸一眼,不知该用还是不该用。五秒后他将两个筷子合并在一起,继续吃饭。
“把地上的菜捡起来!”钟理用烟头指了指。
钟理的意思是把地上的菜捡起来吃了还是捡起来扔进垃圾桶,别人不知道,学成在心慌胆战中理解成了后者。那片青菜叶子沾上了土,怎么捡起来吃呢?学成收回望着地上菜叶的两眼,盯着空茶几,纹丝不动。数秒后,他抬眼斗胆瞪了下爸爸。
“菜捡起来!”钟理轻吼。
学成不想吃那片沾了土的菜叶子,他原封不动,如被点穴一般。
钟理用脚轻轻踹了下儿子的胳膊,问道“你捡不捡?”
学成不知傻了木了还是豁出去坐着不动,待爸爸将脚收回去以后,他瞪了眼爸爸,眼中藏着他不会掩饰的愤怒和委屈。
“瞪什么瞪?”啪地一声,一巴掌落在了小孩右脸上,瞬间那半边脸发红发烫。
学成两手端碗护筷,两膝盖紧紧挨在一起,身子直挺,小嘴硬努。被打后依然不动,又瞪了眼父亲。
“你再瞪一眼试试!”钟理坐直后指着儿子大吼,那种来自小儿的忤逆和否定,他无法容忍,被彻底激怒。
学成垂望碗筷,下巴微微挺起,两片嘴唇合成樱桃大小,鼻孔朝外张开。
被打惯了的孩子最怕的是挨打,最不怕的也是挨打。
父子两在僵持。
钟理的暴躁已经到了临界点。
老人钟能听声揣着两手小跑过来,见状皱眉嘟囔“这是干啥呀,娃吃个饭你在这吼啥呀!”
“我叫你瞪!”钟理浑然不听父言,指完儿子上去又是一巴掌,那脸更红了,右眼不停地闪烁眨动。
老人见状一把抱过孩子,将小孩护在怀里。怀中的八岁小儿一身软弱,两眼凶猛。那小眼中的愤怒该是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和勇气。
始终盯着小儿两眼的钟理,彻底失控了。他站起来绕过茶几,伸出大手去拉父亲怀里的儿子。老汉急速扭过身使尽全力抱着孩子,钟理闪过身子欲从父亲左侧揪出学成,他拽出学成的左胳膊,粗暴地拉扯。
“你瞪什么!今天不收拾收拾反了你了!我叫你瞪!”钟理边说边使劲拉。
老汉怕把孙子打出个好歹来,死命抱住不放。钟理见拉不出来,于是大掌抓住孩子的衣领,两只手将老小左右掰开。
“门开着呢!你是不是疯了?你要把娃儿打死吗……”老人不停地哀求。
钟学成不哭不动,两手抱着碗筷,在爷爷怀里听凭两人将他拽来拽去。钟老汉气急了,朝着儿子上去一巴掌“你看看你把一家子闹成啥样子了!你媳妇出去了,你现在天天喝酒打娃,还像个人吗?”
老人这一打,左手松了,钟理趁机揪出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