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仰着一张莹白如玉的脸纯粹地望他,皇帝心中大感慰藉下,忽生一个“倘宫中无净土,何妨为她辟开一隅”的想法。
“皇上,”安陵容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见他怔愣入神,赶忙翻开一旁《忘忧清乐集》中的棋图瞧上两眼。
“容儿,临时抱佛脚,能有什么用啊。”皇帝笑着将她手中的古籍抽走,铁面无私道。
在安陵容的微恼中,皇帝风轻云淡便将她杀了个好看,然后挥袖潇洒地去了。到了晚间,还不忘派个画师到永和宫,将她们后殿那座冰肌玉骨的雪人入画收做藏品。
苏培盛来收取画作时,还悄悄替皇帝又捎了件礼物,是个锦盒,打开后,里面放了根吉祥如意拱莲纹的白玉簪,并言其上花纹一笔一划,皆是出自一位佛法高深的大师之手。
安陵容收了簪,却莫名觉得这簪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回想许久,才猛然记起,似乎从前皇后那里有根款式与之十分相仿的金簪,而那根金簪,她从前侍奉帝后时,曾听他们言谈间念叨过,好似是皇后思念长姐仿的纯元皇后旧物。
她指尖划过白玉簪,唇角露出一抹意味难明的微笑,心道,莫非这簪,就是纯元皇后的那件旧物?
若非如此,便只能……也是那件旧物的仿品了。
“宝娟,收起来吧。”安陵容执起手中的《忘忧清乐集》,不甚在意的吩咐了一句。
“是。”宝娟并无那些隐秘见识,只是瞧着自家娘娘收了皇帝这么一件饱含心意的东西,却并不十分开怀的样子,只得将方才刚升起的欢欣雀跃重又咽回腹中。
第二日,养心殿偏殿。
帝后相对而坐,静静品茶。仿佛月前景仁宫掌事宫女剪秋之死,是件微不足道、根本不值一提的小事。
“朕在莞贵人那儿看到,她以明纸糊窗采光,可省了宫中不少烛火之费,皇后以为如何?”皇帝拿碗盖避了避茶叶,浅尝一口道。
皇后深情望了皇帝一眼,才道:“莞贵人此举很有用,年节下正是处处要用银子的时候,能省下些自然很好。”
“朕一直以为她的聪慧才学,皆在诗书之上,不想还有主事之才,朕倒是小觑她了。”
“莞贵人一点即透,自然要学什么都不难。”皇后微笑着柔声附和道。
“更难得的是她有一点慈心,想到用省下的银子去开粥场,假以时日可成大器啊。”皇帝赞道。
皇后垂眸笑而不语,须臾,缓缓道:“听说皇上昨晚召幸了淳常在?”
“你看过敬事房的档了?”皇帝眉头微蹙。
“淳常在入宫也有两年了吧?如今也出落成大姑娘了。臣妾记得她喜欢吃甜食,又爱穿些俏皮颜色的衣裳,所以早上派人送去了些。”皇后边回忆边体贴地笑道。
“她是小孩子心性,多少爱娇些。”皇帝敷衍道。
“小孩子爱娇是好,如今是名副其实的嫔妃了。至少也该端庄大方些。”皇后微微劝道。
“朕就是喜欢她率性可爱,不像有些人处处挑衅,叫朕心烦。”皇帝微微抬眸,瞧了皇后一眼道。
皇后容色镇定自若,仿佛皇帝说的只是一句无关痛痒的牢骚,抿唇得体的笑了笑。
气氛正尴尬时,忽地苏培盛进殿道:“启禀皇上,张廷玉大人到。”
“让他稍候片刻。”皇帝微一摆手道。
“嗻。”
皇后见状,便起身道:“那臣妾也先行告退了。”说着和身后的绘春一起行礼去了。
回景仁宫的路上,绘春忍不住担忧地劝道:“娘娘,皇上喜欢淳常在青春活泼,您何苦要当着皇上面提她,惹恼皇上?”自从剪秋诡异的和一个洒扫宫女同归于尽在景仁宫,景仁宫的众人便每时每刻都处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