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五万大军,并数千俘虏一起来到长安时,郭从义立马就晓得,这般生意是买方市场!
如同稀缺的盐巴一般,在关中,京兆府,份数精贵,斤盐百钱,但在盛产盐的河中府,解池,斤盐不过二十钱。
他这般丧师殆尽,长安城已经不足守了,再进行要价,就属于自讨苦吃。
于是,他立马招呼着全城百姓改旗易帜,做出几百张“唐”字旗,然后带着仅存的数千兵马,出城纳降。
“在下有眼不识泰山,一时间灰尘蒙了心,竟然妄图与王师对抗,罪该万死——”
郭从义一把年纪,恭敬地弯下腰,瓮声说道,脸上带着赔笑。
“这是京兆府十三县版籍,恭献王师——”
瞅着眼前一副负荆请罪的模样,又看了看其胡子花白,张维卿见郭守文,杨廷璋等人心生恻隐,面露不忍之意,兔死狐悲,无外如是。
他洒然一笑,说道:
“老将军本是各为其主,哪里算得得罪二字,快快请起,偌大的京兆府,还得靠老将军扶助呢!”
这下,郭从义这才露出一副笑容,声音颇为洪亮:“某早就仰慕部署的大名,对于宋国的谋逆篡国,咱早就看不过眼,如今朝廷王师一到,自然拨乱反正,某心里着实痛快,痛快啊——”
此话一出,张维卿还不做反应,一旁的王彦超、杨廷璋等人,则露出一副不忍直视的表情,眼神飘忽。
这样露骨的话,他们还真的说不出来。
而张维卿却闻听的很有感觉,他哈哈大笑道:“老将军所言极是,王师前来,就是为了“剿宋助周,拨乱反正”,若是天下间的众人,能有老将军这般清醒,何来战事可言?”
其他人自然配合地叫好,那些京兆府的官吏则齐齐松了口气,官位保住了,这又是一场习以为常的改朝换代。
私底下的众人,又开始讨论新朝廷的避讳,法律,准备适应一番。
对于版籍,张维卿也没细看,只瞧着五万户,十三县,就罢了,然后在众人的簇拥下,骑着马,施施然地进入了长安城。
眼见着长安城墙时,张维卿摇摇头,就是一阵失望。
原本他满怀期待,谁知眼前的景象,让他大失所望。
原以为高大雄伟的长安城,宽深的护城河,竟然长满了水草,污秽,城墙此时竟然高不过两丈,城墙上稀稀落落地长着杂草,城墙灰扑扑的,坑坑洼洼,几处碎青砖掉落在墙角,无人管顾。
宽大的城门,铜钉已然生锈,甚至门脚还有几处毁坏,毫不怀疑,这样的城池,难当一合之敌。
见到其这般模样,郭守文轻声说道:“长安在唐时,六次被破,朱温其人,甚至拆卸了长安的宫室,毁坏城池,掳掠昭宗去往洛阳,后佑国军节度使韩建认为城广人稀,不利于防守,于是进行改筑,缩为“新城”,也就是如今的长安。”
“今之长安,比往之长安,能有几成?”张维卿感慨道。
“昔日长安百万之众,如今偌大的长安,治下只有万年县,民不过十万,不如盛唐十之一。”
郭守文话语中,也满是遗憾,数百年的大兴城,如今竟然只如普通的州县,落寞至此。
听到这,张维卿摇头不语,以目前长安的境况,的确是不适合为京都,关中又残破,收复长安,只是政治意味特别浓厚罢了。
“御街岂是随便能走的?”看着数丈宽的街道,张维卿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严厉呵斥道。
随即,其亲自下马,派人擦拭御街,从两旁的边窄小路走去,大家只能跟从。
一旁的郭从义,杨廷璋等人面面相觑,皇帝远在万里之外,至于这般讲究?
这又让他们感到新鲜,第一次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