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后,就是数九寒冬的开始,整个洛阳银装素裹,一片白色的世界。
尴尬在于,洛水,以及黄河,都结冰了。
于是,大量的货物,不得不走陆路运输,当然,也幸亏秋税在十月底已经全部到库,不然其中的损耗难以计量。
不过,有得必有失。
洛水冰封后,粮食自然有库存,秋税夏税,几千万石的粮食,有的吃,但,洛阳几十万人口,仿佛是一个巨大的黑洞,每天都要吞吐大量的物资,才能保证它的运行。
一些奢侈品,以及其他的布料,盐,茶,瓷器,等日常用品,日常的耗费是非常大的,为了利润,商家不得补雇佣大量的民夫运送,或者纤夫拉拽船只,一时间反而促进了大量的就业岗位。
农闲时期的百姓们,对于这种赚外快的工作,万分满意,当然,价格自然有洛阳人买单。
“所以,坏事不一定坏,好事不一定好!”
皇帝屹立在城墙上,望着洛水边劳作的百姓,不由得说道。
而这时,站立在他身边的,乃是五军都督府都督,漕运督办,张维卿,他这两年,因为治理黄河,真的是衰老极快。
整个黄河流域泥沙的治理,也是在他的工作之中,责任重大。
如今是冬日,他也能休息一段时间的。
“陛下所言甚是,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阴阳转换,自有其中的奥义!”
张维卿这几年到底是读了几本书的,不由得感慨道:“微臣数年来,不断地来回奔走,从而发觉,这黄河,过陕州后,就失了约束,泥沙俱下,一年多似一年,治理起来颇为艰难。”
“哦?目前你是何等举措?”
李嘉问道。
“沙船掏沙,治标不治本!”
张维卿认真道:“现在唯一能做的只能是加固千里河堤,防止它一溃千里。”
李嘉动了动嘴,想说一下植树造林的好处,从上游把控,但陕西府的符彦卿已经在做了,中下游植树造林并没有多大用处,加固河堤,只是唯一的方法罢了。
“哎,除此外,对于河岸附近的富家水硙,都得拆除,避免水流稀薄。”
皇帝叹了口气,说道。
“是!”张维卿应下。
所谓的水硙,其实就是水磨,古人早就意识到了水磨的好处,碾压稻谷脱壳,是极为方便的,自用罢了,还能进行商用,收取大量的费用。
在前唐的时候,当时的勋贵家族,公主皇子,都拥有大量的水磨,以至于公主的陪嫁,不再想要土地,而是更想要水磨,堪比后世的印钞机,旱涝保收。
所以大量的水磨,截断关中地区的支流,从而与百姓之间进行争水,造就了大量的官司。
也正是因为如此,造就了大量的水土流失,关中的破坏,有他们一份功劳。
后来战乱频繁,水磨自然也就没了,再加上人口的流失,土地的荒芜,关中坏境得到恢复。
黄河本来就是缺水的,泥沙那么多,如果支流再被拦截,那就成了珍惜的沙河了,到时候山东地区,可得大规模缺水。
后世明清时期,山东贫瘠,逃荒众多,就是缺水而粮食少。
当然,这是得罪人的活计,张维卿也不怕。
“山东府如何了?”
皇帝问道。
“你治理黄河,必然去过山东,那里如何,可曾在兵荒中缓过来?”
“过去两三载,山东府在萧俨,萧知府的治理下,已经是百姓安乐,路不拾遗。”
说到这里,张维卿不由的感叹道:“如今山东府田多地少,几乎家家户户都有田地,又兼有渔盐之利,百姓殷富,豪奢者极多,其已经不下于江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