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叔摘了半车斗西瓜,开着手扶拖拉机,叫上我和他起了个大早,一起上城里卖了一天,终究未能将那西瓜售出一半,回到家里已是天黑的看不见人影了。老婶带领着三个女儿,急忙围过来探听消息,只见老叔愁眉苦脸的说,有些人真抠门,要真舍不得钱就别买不完了吗,可是他还偏想买,弄个西瓜挑三拣四的,扒拉来扒拉去,又砍上半天价,好不容易选定了,非要先开个口尝尝甜不甜,切完之后总找着各种理由狡辩着,不想给钱或少给钱,真是气死个人。啊,怎么还有那样的人呀?只听的他那三个小闺女瞪着眼,张大着嘴惊讶不已。老婶赶紧安慰道,别跟他们生气,西瓜没卖几个,回头再把自己给气着了多不值,水都打好了,赶紧洗洗手咱们吃饭吧。转脸又对着她那三个满脸讶然的孩子说,世界上什么样的人没有啊,只是没遇上。记得小时候,我三姨你三姨姥,人家卖香油的都知道她,买油都不卖给她。为什么?不光她那三个孩子,连我也感觉有点意外。老婶微微笑了笑说,过去家里不是穷吗,那香油不是贵吗,人家卖香油的三毛钱起卖,我三姨拿个大碗,非要买一毛钱的,人家不卖给她,她硬在那央求人家,非要买一毛钱的,磨的人家没办法,就给他打了一点,她拿着那只大碗转来转去,把整个碗内都糊上一遍说,你就给我这点,也太少了我不要了,把钱退给我吧,这油还倒给你。你想啊,一毛钱能有多少香油,几乎都被沾在碗上了,再给人家往回倒,能倒出什么来?气的人家直瞪眼也没招,转脸她就拿着那碗回家拌咸菜。听了老婶讲她三姨的故事,我们都笑了,遇上这样的人,真的是没辙。
正当老叔看着那丰收的西瓜,一筹莫展的时候,在城里上班的,他那个大侄子,却给他带来了一个好消息,说杨村火车站有几个外地来的商人,正在大量收购西瓜,听说价钱还挺高,让老叔自己过去看看。老叔听了之后兴奋不已,赶紧到了那里一打听,那是哈尔滨来的瓜贩子,说要收个几十吨,装上一火车皮,拉回东北。因早熟品种的西瓜不太多,所以一天两天收不够。老叔赶紧找到收瓜的老板,和人家谈妥了价钱,又赶紧回来请了好几个人下地摘瓜,还找来了两辆货车,将瓜运到城里,过完秤之后,我和老叔又帮人家装上火车。结完帐,老叔提着半兜子钞票,喜笑颜开的转回家来。
忙着忙着,不知不觉中,冬小麦已经成熟,到了收割的季节。
这时我们才知道,老叔家不仅承包着大片的果园,而且还有几亩小麦。而也恰到此时,才知道,北方的小麦分为冬春两茬。不知道冬小麦是头年几月份种的,到第二年暮春的时候,春小麦正拔节生长,而冬小麦就可以收割了。
大约凌晨不到四点,天灰蒙蒙的还没有亮,老叔便率领着,全家大大小小五口人,一起出动前来收割小麦。当然,如此热烈的场面,怎么能少得了我们俩呢。迷迷糊糊的睡梦中,被老叔叫醒,只听远处传来几声,低沉的布谷鸟那悲鸣声。可怜的是,在那个年月,大城市辖区的农村,也没有收割机,收割麦子时如我们老家一样,靠人力挥舞着镰刀,一把一把的,将那金黄的麦穗连着秸秆,割倒后再打捆。只不过我们老家收麦子时,是要靠肩膀一担一担的挑,才能将麦子运到场上,他们这儿就是,可以用拖拉机拉回场上,这就是相比之下的先进之处。而在收麦子的这些日子里,老叔又给我们拿来了粮油,让我们自己做饭,这样便可省去上他们家吃饭时,来回路上的时间。可是由于终日不停的忙活,我们经常错过那个村子供水的时间,没有办法,我只好拿着那担铁桶,上村前那个大井里去挑水。
那口早已废弃的井坑,四周的井砖大部分都已脱落,显得凹凸不平。据老叔讲,原本二十多米的深井,因年久失修,竟变成了现在的不到十米,而神奇的是,不管是天旱缺水,或是大涝多雨,那口井的水面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