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忠见三宝眼底的戾色压不住了,这才缓缓弯腰,略微调整好了角度。
他即便是要用苦肉计,也得从这些娘娘们身上刮下一块肉来。
愉嫔奉旨解气,再如何收拾他都不为过,但,若是三宝借机报复,心怀怨恨,甚至到了要杀他的地步,那就是在打皇上的脸!
余光瞥见三宝靠近,感觉到他的手靠过来,他不可置信地扭头看了一眼,身子则往台阶上摔去。
一旁的江与彬忽然冲出来,牢牢地将他捞住,顺手让他嘴里塞了两颗药丸。
进忠一时不察就咽了下去,待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江与彬弄到了下面的青石板上躺着了。
三宝皱眉:“江太医这是在干什么?”
江与彬沉声道:“他脸色不大对!”
说着话,往进忠身上推拿了几把。
进忠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白,脸色瞧着非常吓人,但这还不是最吓人的,最吓人的是,他忽然哇地喷出一口血来。
江与彬大叫一声:“不好!”
进忠怎么会错过这个机会,艰难捂着胸口叫道:“三!宝!我审讯你是奉了皇上的旨意,你,你却如此大力推我!想杀了我!!!”
他借着腹中疼痛,狠狠按了按自己的胸腹,哇地又喷出一口血来。
三宝的脸色也是瞬间变了:“江太医快给他看看!”
进忠除了肚子疼,疲劳的状态不增反退,再有江与彬暗中按了按他的手腕,他就知道今日的主动权,已经全然到了自己手中了。
他假装瘫软,气若游丝:“三宝,你要杀我,是自己心有愤恨,还,还是其他人,怨恨皇上?!”
三宝脸色微变:“进忠公公摔糊涂了!江太医,快让进忠公公别说话了!”
话音未落,就见进忠又吐了一口血出来。
三宝瞳孔一缩,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难道他刚刚真的特别用力?!
江与彬脸色凝重:“不能再用这个板着之刑了,否则他肯定会死在这儿!你……你实在不该推他的!”
三宝脸色难看至极:“我没有推他!”
江与彬眉头紧皱,他看得分明,三宝满脸恶意地走到进忠后面,重重地推了进忠一把,否则,自己何至于贸然跑出来接住进忠。
三宝真是有嘴都说不清:“我真没有!”
他太清楚这件事情被坐实的后果了:“愉嫔娘娘!您就在旁边,您一定看见了对不对?”
他必须让愉嫔作保,否则,对皇上的命令心怀怨恨,以至于杀人……这个罪名太大,他绝对活不了!
海兰早在进忠大喊三宝推他的时候,就已经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后来见进忠吐血,更是惊得脸色发白。
万一皇上觉得自己要杀了他用的习惯的太监,她该怎么办?
海兰几乎是下意识地撇清关系:“本宫只是叫你监督他,你推他干什么?”
她扶着叶心的手都在颤抖,往前走了几步,看着地上的血迹,脸色更加难看:“进忠,本宫可没有让你站那么边。”
三宝不可置信地看向海兰:“愉嫔娘娘!”
海兰不敢看他的神色,她也不想撇下他,可进忠是御前太监里的二把手,她如今还没有彻底能够弄死他的把握,又深知他的手段,怎么敢叫他觉得,是自己想要他死?
海兰沉声道:“进忠,本宫只是怕皇上担心,这才准备略略罚你,你可明白?”
三宝脸色惨白:“娘娘!奴才可是贵妃娘娘留下来,替你出气的啊!”
海兰眼中划过一丝犹豫。
进忠当机立断:“奴才知道娘娘当初进慎行司,都是为了娴贵妃娘娘的清白,您为娴贵妃娘娘吃了那么多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