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许久未见嬿婉,今日被她闹了一通小脾气,心里的一点儿别扭猜疑,反而消除了大半。
他抚摸着嬿婉的长发:“朕听说,你一直没有问过两个孩子。”
嬿婉伏在他的膝盖上:“皇上,臣妾怕自己去了,会给玫妃姐姐添乱。”
她挪动身体,仰头看他:“皇上知道这两个月来,玫妃姐姐都在做什么吗?”
弘历顿了顿:“听说她很喜欢那两个孩子,已经许久没有来看你了。”
嬿婉淡淡道:“这话,是娴嫔说给皇上听的吧?那她有没有跟皇上说,两个孩子早产体弱,经不得半点儿吵闹,稍微有点儿动静就会大哭不止,直到呕吐?
她有没有告诉皇上,玫妃姐姐晚上就睡在两个孩子旁边,听见孩子们翻身啼哭就会惊醒,盯着乳母们喂养换洗,唯恐一个不慎,让小小的孩子发热了却没人知道?
她有没有告诉皇上,白天的时候,玫妃姐姐还要兼顾永琪,生怕永琪觉得她有了别的孩子,就不疼永琪了,明明没有休息好,也没忘了细细斟酌永琪的吃穿用度?
她有没有告诉皇上,玫妃姐姐每日里要养三个孩子,累到快要虚脱,却怕做不好宫务给娘娘添麻烦,每日都点灯熬油地加班加点去处理宫务?”
弘历一愣,眉头微微皱起。
嬿婉轻柔地抱住弘历的腰,柔声细语地道:“她果然没有跟皇上说这些。”
她叹了口气,这一口气,莫名让弘历有些心虚。
嬿婉温柔地笑了笑:“皇上不要生气,娴嫔一向都是如此的,她当年养大阿哥的时候,不也是把人交给下人之后,就什么都不管了吗?
想必她以为,做别人家孩子的额娘,就是只管交给下人,那孩子就能好好儿地长大,就能顺理成章地跟皇上似的,不靠谁都能成就一番事业。”
弘历有点儿想摸一摸自己的鼻梁,为了他在嬿婉面前的那点儿威严,忍住了。
他轻咳一声:“她一向喜欢自说自话,凭借着臆测就给人下定论,根本不管人家的真实处境到底如何。”
他摸了摸嬿婉的脸颊:“你别吃心,朕只是听说你不去看那两个孩子,怕你跟孩子们有什么误会。”
她既然知道玫妃的情况如此清楚,那么,所谓嬿婉用亲生孩子拉拢妃子,拉帮结派,而玫妃得了孩子就背弃嬿婉,就全都是无稽之谈。
他的这两个妃嫔,情比金坚。
他将嬿婉揽进怀里,声音低了几分:“再过几天,整个皇宫都要开始为璟璱的婚事做准备,朕听说你今天亲自去了长春宫,想必身体已经好转了许多。”
他边说边沉吟:“自今日起,你便跟着皇后学习处理宫务,过两日,朕会下一道明旨,让后宫众人知道朕赐给了你协理六宫之权。”
嬿婉眉眼温柔:“皇上是舍不得公主了。”
弘历眸色深沉,许久,才捏了捏她的脸颊:“朕先是皇帝,后才是璟璱的阿玛,但即便是皇帝,也难免人伦感情,许多事,朕不好做,不好说,你替朕照顾好皇后和璟璱。”
嬿婉点了点头:“皇上,您可放任公主学那么多皇子才能学的东西,您已经是十分开明的明君和好阿玛了!”
她说到这里,是由衷地觉得他好。
不但没有觉得璟璱是女子,就呵斥她不懂事,反而在察觉到女儿的野心之后,替她找了师傅,又不动声色地去给她指点、引导。
帝王心术,他都教给了璟璱了,但他从头到尾什么都没说。
弘历没说话,神色却肉眼可见地温和下来:“璟璱,她很好。”
比起前面那几个儿子,他甚至觉得璟璱都比儿子们更懂事些,也更聪明敏锐,胆大心细。
嬿婉紧了紧抱着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