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诡罂城并不存在于九界的任何地方。这里的夜晚无论春夏秋冬,总是格外漫长。
当玄音再度回到自己过去居住的宅邸,原本应该是黄昏的天色,早已有了几分晦暗。
坐在秋千上,玄音目光定定的看着面前的黑海。脑海中有些思绪纷乱。
从过去的回忆中慢慢看过来,若说森玦对她好,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毕竟谁对一个人好,会在她睡觉的房间里塞几条鬼影蛇?谁会为了一个人好,去教她该怎么杀人轻松、哪个地方下手最简单?
但要说他对她不好,那也不绝对。
玄音依稀记起,似乎是在自己来诡罂城的第三个年头。有一年冬天格外的冷,冷到人手脚都施展不开。
在雪地中的一场战斗里,玄音不慎被一个在武器上抹毒的人划穿右侧的整个腰腹。
虽然她反应迅速的一刀穿过那人脑袋,并极快的把那把匕首抽出,但腰腹部的伤口委实太深。
未等她走出斗兽场的大门,便直接倒在了皑皑白雪之中。
那时,玄音身下的血流仿佛这满院玫瑰一样在雪地中极速绽放。
意识消散的前一刻,一双手把她从极速冰冷的雪堆中捞出。随后将她扔进一个极其温暖的地方。
之后整整十多天的时间里,玄音一直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未曾清醒,最严重的时候甚至连一口水都喝不下。
是森玦用附灵给玄音输入治愈一切的磅礴灵力才将毒素压了下去。
而玄音偶尔几次睁开眼睛,看到的便是一个站在床边模糊不清的人影,正在那里声音混浊的跟自己说些什么。
那时的玄音很快便会昏睡,并没有时间体会他话中的担忧与急切,以及那几分自我怀疑的后悔。
可是,等她从中毒中彻底痊愈。森玦便拎着玄音,抬手把她扔进诡罂城后山的一处狼窝外面。
他自己则面带微笑的看着玄音拖着躺了十几天的身体,边跑边骂着在山上东躲西藏……
森玦每次都是这样,给她一块糖,再狠狠打一巴掌。
不会让玄音心死身死,也不会让玄音对他产生依赖。变着方法刺激玄音那因仇恨变得麻木不仁的灵魂。
“他是你的家人。”
在玄音垂眸沉思的时候,一道清澈到没有一丝杂质的声音从身边传来。
玄音有些呆滞的回头盯着九阴,神色间第一次浮现出束手无策的茫然:“什么?”
“他也是你的家人。”
九阴又重复了一遍,神色平和道:“他的存在和我以及你父亲一样,是你生命旅途中不可缺少的人。”
“他不是!”
不知为何,玄音像是被戳到痛处一样猛地从秋千上站了起来。
望着九阴,玄音双手紧握,神色间有些隐隐的压抑。
“他救我一命,却一次次以玩弄我为乐。如今我确实不恨他,但从当年来看,我也做不到彻底释怀。”
“他是诡罂城迄今为止在任时间最长的领主,他几千年来杀人无数。无论是诡罂城的人,还是在外面的人。”
话到此处,玄音的眼前浮现出当年自己跟随他第一次出任务时的场景。
那个险些将自己掐死的天族战士濒死时的神色,在后续的数年里都想梦魇般的萦绕在自己眼前。
无论他当年出于什么目的救下自己,都改变不了他满身血污,同时又将自己变成这副模样的事实!
望着玄音双拳青筋暴起,一遍又一遍试图说服自己森玦是恶人的时候。九阴并没有开口,只是极其平静的陪在玄音身边。
在玄音情绪发生剧烈波动时,九阴是唯一一个不会打扰她的存在。
因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