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星河送姜落落回到凶肆。
他也没离开,随便吃了几口东西便挤在老戈的榻上睡了。
到了卯时,被连连鸡叫声吵醒,罗星河与姜落落先后起床。
罗星河跑到伙房烧火做饭,姜落落收拾昨晚没顾得整理的铺子。
二人吃完东西,老戈还没睡起。
“老戈,我走了!”
姜落落在门窗外与老戈打了声招呼。
“去吧,去吧。”老戈翻了个身,含糊应道,“赶紧把案子了结,找回邓知县。咱这凶肆还贴着一口棺材呢!”
姜落落没再理会,与罗星河出了门。
天已大亮,路上行人渐多,也有小贩开始敞开嗓子吆喝。
还有人三五成群,边走边议。
……
“邓知县背地里逛醉心楼?真的假的?”
“肯定是真的,有人可亲眼瞧见县衙的捕头带人去醉心楼问话。”
“是吗?”
“怎么不是?听说就是凶肆里的那个姜家鬼娘子与她那在衙门当差的舅舅,你们说大明白日的,那捕头带着外甥女去醉心楼能做什么?姜家鬼娘子不是也当上了仵作,接了凶肆老戈的差?”
“哎呦,没想到啊没想到,邓知县背地里怎会偷偷摸摸做出这种事?夜逛醉心楼,勾搭楼中女子也就罢了,还在外养着见不得光的女人?”
“听那小乞丐说,他们亲眼见到邓知县死时脚上还套着双女子的绣花鞋,莫非就是因男女之事方遭杀身之祸?”
“这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人可是不少啊!初到上杭赴任,先表面做好,博个百姓口碑,时间久了,是驴是马也就遛出来喽!只是这命案匆匆发生,没顾得等那么久罢了。”
“我还听说,邓知县原本打算修什么圩田,要动龙王庙呢!他一个外来的,哪知龙王庙对我们的重要?想坏我们上杭的风水,我看死在龙王庙,也是龙王爷的惩罚!兴许还做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龙王爷都看不下去。”
“是啊,是啊,听说邓知县涂了半脸血……你们有没有想到十几年前那桩悬案?”
“你是说姜家的那个也死在龙王庙的女儿?”
“对啊,听说那个姑娘的头就是被什么砸烂,坏了一半,半脸血肉模糊……这不也是半脸血?”
“哎呀,你这话说的……邓知县的脸又没听说有事……”
“就因为没事,不觉得蹊跷?我越想越觉得啊,这还真像是龙王爷给人的忠告!可别这只是个开头,日后再生出什么祸患来!”
“别胡说!能有什么祸患!这么多年龙王爷不是把我们上杭保护的好端端?哪里还发生过什么要命的水患!”
……
“瞧,那不就是姜家鬼娘子?带她骑马的想必就是她的舅舅罗捕头。”
有人认出正从不远处骑马过来的姜落落与罗星河。
一路上闲话满天飞,他们的马速便也跟着慢下来,一边晃悠,一边竖着耳朵听。
前日去醉心楼时只听到议论邓知县的死状,这时都开始胡乱揣测死因。
不过两日,各种声音加足了劲,风一般的四处刮窜,大清早便卷得那些平日里睡眼惺忪的人都格外清醒。
邓知县的名声在这些流言蜚语中一落千丈。
罗星河带姜落落骑马经过之处,议论声均戛然停止,可瞧那些人紧巴巴的眼神,都似乎要从他俩身上看穿一个洞。
此时,罗星河也不好多言。
打发几个人好说,可这么一群又一群,甚至整个上杭都落入这些口舌之中,他反而变得势单力薄。
罗星河一声不吭地从他们跟前走开。
待他远去,这几个人又开始议论